寫完就想講粗口。
RNA藥物療法在2018年才首次獲得FDA批准使用,本來還需要10年時間收集更多臨床數據,做足安全評估,FDA才會考慮准許它廣泛應用於人體身上,但多虧一場武漢肺炎,令mRNA疫苗的研發時間壓縮了8年,而且一用就是上億人口的接種規模,確實史無前例。藥廠本來有十九關要闖,全靠一隻Covid-19把層層關卡一次過闖開,成功逼使FDA要事急從權,為mRNA疫苗大開綠燈。未計疫苗的毛利,單是精簡審批和研發程序,所省下的金錢和時間成本就達到數十億美元以上。
注意,FDA在2018年所批准的不是mRNA藥物,而是siRNA藥物Onpattro,Alnylam藥廠,用來醫治多發性神經炎,si即是「small interfering」。研究這類藥物的原意本來是做針對癌症的疫苗,而不是針對病毒的疫苗,但可以這樣說,第一支mRNA病毒疫苗的面世,變相加速了第一支癌症疫苗的面世,為廣泛使用奠下基礎。
在Onpattro,siRNA的作用並不是誘導細胞製造蛋白,恰恰相反,它是抑制患者有問題的mRNA產生致病蛋白。治療癌症和免疫系統疾病都可循基因沉默方向發展,只要抑制癌細胞合成蛋白,或誘導免疫細胞識別出癌細胞的抗原,腫瘤就會凋亡。這療法聲稱的好處是不用修改患者的基因,很少的劑量就能夠達到效果。這些小分子亦不會觸發免疫反應,而且半衰期很短,很快在細胞內降解成無害的物質。正因為愈小的分子愈容易被破壞,才需要零下七十度儲存。
不過,正確來說,FDA在2018年「真正的第一次」並不是指批准這隻siRNA,而是「批准第一隻藥物採用脂質納米顆粒(LNPs)作為藥物載體」,這隻分子才叫做技術突破。無論是輝瑞的BNT162b2,抑或是莫德納的MRNA-1273,兩款疫苗都同樣用到Onpattro所用的納米脂質空心球結構。
(嫌複雜可略過此段)輝瑞疫苗液體呈白色乳狀,裡面有很多個由ALC-0315、ALC-0159、DSPC和膽固醇構成的陽離子納米波波,載着肉眼不見的mRNA分子。在它面世之前,要把mRNA注入細胞質有一個大難題,就是細胞外充滿核酸酶RNase,分解所有外來的遺傳物質,保護胞內的信息系統免受外來干擾。傳統導入方法有三種,一是用高壓電打開細胞膜打入mRNA,適合針對腫瘤和淋巴的注射;二是用魚精強白保護mRNA免遭RNase降解;三是使用載體,LNPs是最新獲批的一種,特色是利用PEG化令到結構更穩定。
有了納米球的保護,製造病毒S蛋白的mRNA就可以直接透過胞吞作用進入細胞,再從內部釋放,令到細胞產生病毒的抗原——原理就像病毒入侵細胞,釋出它的RNA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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