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曾經開玩笑說:「哦!有奶的便是娘。」
事實上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重視做實驗的心理家西爾格德,他曾經把剛初出生的小猴子與親生母猴分開,小猴子一樣可以在人工母猴吸到母乳,直到成爲發育正常的猴子。
在這一層的場景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奶便是娘?
兩個不同的實驗室,兩個不同的母猴。
一個實驗室的母猴是由鐵絲組成,簡單來說,小猴子抱着人工母猴是硬繃繃的,冷冰冰的,不會舒服,不過一樣可以在人工母猴下吸到母乳,但,通常吸完母乳之後,小猴子就會離開鐵絲剛硬的母猴。
另一個實驗室的母猴是由絨布織成,小猴子吸完母乳後,是抱著軟綿綿的假母猴休息的。
用現代話來幽默一下這個實驗:是不是有奶的,生了孩子出來,懂得餵食的,就是好母猴呢?
這個實驗有一個目的的,動物界的母職(娘道),是不是把猴子養大,就等於盡了天責?
這裏就讓我們用人類的角度去思考一下了,是不是把孩子養大照顧好就是有娘道呢?
如果一個娘照顧孩子飲食,也會叫孩子多飲水,孩子流汗了爲孩子摸汗,晚上爲孩子蓋被就是有「娘道」嗎?
這問題不是問她是不是愛兒子的娘,而是要問有沒有「娘道」,你育兒有「道」?
既然提到如此的思考點,當然講完實驗之後,會再銜接回來。
這個實驗是要看小猴子,在不同的實驗室長大,他們的心智發展如何的。
實驗結果如下:
與硬媽媽假母猴在一起的小猴子,是特別容易有恐懼感的,也就是說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感到恐懼。
當然以今天的技術無需用猴子做比擬,直接用母親與孩子的親密度就可以看到孩子的腦部變化——答案也是互動與接觸的少,孩子的安全感會比較少。
相對來說,另一則的實驗室,絨布的人工母猴,小猴子在吸奶後依然想躺在母猴的懷抱,小猴子是有足夠的安全感,相對來說,有突發事件還是會比較鎮定的,而且觀察與模仿學習的能力會比較好。
實驗再推進一步,就是真母猴與小猴子的接觸密度多寡之變化。
一個實驗組是,當小猴子出生後,母猴餵食過後,就立即被分離,意思是分離的時間是多的 ,接觸的時間僅僅是餵飽罷了。
另一實驗組是與母親生活在一起。
有了上述的人工母猴研究成果,你是很自然知道其中分歧的。
當然是接觸少的小猴子是容易爆躁的,其他的問題症狀同上。
不過,有一個事件是我特別放大的 ,但無關主題:沒跟親生母猴有親密接觸和生活過的小猴子長大後,就是在交配時,常常「對不準」的,意思很不會交配,進洞是不夠快與準的。
看到這裏,我是浮現想問一個問題:既然是對不準,那麼弱弱的問一句,他們會不會是早泄猴呢?
上述這些都不是我的讀後感。
我的讀後感反而是,放到人類的行爲與生活,人畜之間的用心和態度,畢竟還是有分別的。
畜賴之以生存,比較簡單,但,人類生活完全不同,如,一個孩子長期跟貪得無厭的娘在一起呢?
譬如,任何人只要明白這個實驗的意義,與孩子多接觸,那麼是不是常接觸,多接觸的孩子就有健康的身心安穩或者健康的心智發展呢?
用猴子做實驗,我們是沒有辦法看到接觸的素質的,因爲人類的生活,孩子跟怎樣素質的母親親密接觸,是不是有分別的呢?
進一步比喻,我用紅樓夢的夏金桂做案例,夏金桂,你把她當成既是惡婦又是潑婦,然後又是貪得無厭的女人即可。
假如這孩子的母親是夏金桂般這等貨色呢?
我先喊出夏金桂,理由是我很有畫面感的,你們看到夏金桂這名字,把她當成是貪得無厭,既是惡婦又是潑婦就可以了。
孩子常常跟這種媽媽親密且長久接觸呢?
上述夏金桂的例子是極端,但是不等於不存在的!
我們再溫和一點,這媽媽有沒有「娘道」呢?會不會教養之道呢?
「接觸」與「關心」(愛兒之心)是不是身心安穩,心智健全唯一的標準呢?
人類的成長肯定比動物複雜的多,我們沒有辦法擬比孤兒院中長大的孩子組,對比在惡婦潑婦家庭中長大的孩子組之區別?
(哈哈,可能你會懷疑我說有娘不如沒娘……)
還有,經常被母親忽悠成長的孩子組,對比慈母教養有道中長大的孩子組之區別。
這四組的母親素質不同,未來真要追蹤其成效和分別,然後再取一個機率性的統計說法,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我在文字上雖然是表述四組,其實每一個組還可以分得更細,更多 。
如惡婦潑婦的娘,她對孩子好有什麼變化?對孩子不好,又有什麼變化?
你看,單單是潑婦組這個部分又可以再細分成兩個組別了,不過細分到這樣的話,要做這種調查追蹤更是不容易的。
如層層細分,也可以考量要孩子守紀律但對孩子管教有道的娘,或者要求同上,但娘會羞辱孩子的……
再如,不需要孩子守紀律 ,但是隨時羞辱孩子的娘,或者沒有羞辱,僅僅只是不需要守規矩,隨性隨心罷了,這要層層細分,在錯綜複雜交互對比參照的話,這已經是很大的工程了。
如果你問我怎樣叫做羞辱孩子呢?
因爲這種娘叫孩子洗碗做飯,孩子肯做,第一次做 ,做得不好,媽媽就說:「都9歲了,洗碗做飯都不會,被人笑大嘴巴了……」
你看,用人類生活秉性觀察下去的話,真是一件相當複雜的研究。
即使我們都是人,但是你永遠看不明白,爲什麼有這等娘?
美國有一位總統傑斐遜,他形容跟自己母親相處的痛苦,他說,他跟母親生活了25年,如果再活一次,他寧願不要再活那25年。
看到這個難相處的母親,你用他的話對照一下舜,你又不期然想到:假如這種惡婦潑婦,認爲自己可以教好下一代,同時他又疼愛死自己的親生孩兒呢?
(這裏其實會讓你有很多衍生的想法的,如舜與總統的回憶)
潑婦惡婦對孩子如心肝寶貝,反而教壞孩子嗎?還是因爲她的娘道會不小心植入了不一樣的三觀嗎?
雖然她沒有刻意植入三觀,但是言行舉止就不小心植入三觀了,這很容易明白孝經提出莊嚴之父的教養的用心了。
若再深究下去,不用特異怪葩例子,僅僅用隨性隨機無娘道的教養法,還是有系統有法度的娘道的教養法,用這個大方向做對比,我們在沒有研究數據之前,就要思考一下,到底那個系統比較安全?
同時也有2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4萬的網紅賢賢的奇異世界,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封神演義 #封神榜 #姜子牙 各位大家好,歡迎來到HenHenTV的奇異世界,我是Tommy. 中國有很多名著,可能以前在秦朝的時代很多書被燒毀了,但是還有一些保留下來了。其中四個名著就是水滸傳,紅樓夢,西遊記和三國演義,但是還有一部沒有被列入在四大名著裡面,那就是封神演義。這本書出現於明朝時代...
女人是水做的紅樓夢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這位全職太太的故事也太讓人心疼了吧】
大家肯定都聽過,全職太太被稱作「黃臉婆」,對於丈夫在外的某些糟糕的行為,不得不忍氣吞聲。
今天要分享的這篇〈白水青菜〉,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乍聽之下似乎挺常見,但在作者潘向黎的筆下,卻以一種跟篇名一樣平淡的筆觸,重擊讀者的內心(小編一度感到難受得看不下去......)。
一起來看看這個故事,也說說你的感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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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青菜 / 潘向黎
他進門的時候,客廳裡沒有她的身影。他微微一笑,向廚房走去。她果然在,正在用飯勺攪電鍋裡的飯。她總是這樣做,盛飯之前要把電鍋裡的飯徹底攪翻一下。他曾經問為什麼,她說:「好把多餘的水分去掉,口感才好啊。」顯然她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飯冒著蒸汽,她的臉有一瞬隱在水氣裡。他聞到了飯香。
飯很香。奇怪的是,他在別的地方幾乎聞不到這種香。這是好米才有的香味。他知道她只用一個牌子的米,東北產的,很貴,因為是有機栽培。
好米只是密閉著的香味,要加適量的水,浸適度的時間,然後用好的電飯煲煮,跳到保溫之後,燜合適的時間,香味才會爆發出來,毫無保留,就像一個個儲滿香膏的小瓶子打破了一樣。
她是他遇到的最會煮飯的女人。他這樣說過,她回答:我尊重米。
在他笑起來之前,她又加了一句:不過只尊重好的米。
他洗了手,坐在餐桌邊時,兩碗飯已經在桌上了,他的這邊多一個空碗,筷子照例擱在擱筷上,是一條魚的形狀。她端上來兩個青花小碟,一個碟裡是十幾粒黃泥螺,並不大,但很乾淨,一粒粒像半透明的岫玉,裡面有淡淡的墨色。一個碟裡是香菜心,嫩嫩的醬色,也是半透明。家裡的菜一向這麼簡單,因為他都是在外面吃過了,回來再吃一遍。
最後她端來一個小瓦罐。這才是他盼望的重點。馬上打開蓋子看了一眼,裡面有綠有白有紅,悅目得很。她說:「你先喝湯。」自己坐下來,開始吃飯,撥幾口飯,就一點菜心,看她吃飯的樣子,好像不吃一口菜也可以似的。
他就自己從瓦罐裡舀了小半碗湯。清清的湯色,不見油花,綠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還有三五粒紅的枸杞,除了這些再也不見其他東西。但是味道真好。說素淨,又很醇厚;說厚,又完全清淡;說淡,又透著清甜;而且完全沒有一點味精、雞精的修飾,清水芙蓉般的天然。
就那麼一口,整個胃都舒服了,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復甦,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好像一個薄薄的殼被敲碎了,所有的肌肉、每一條紋理都活了起來。真是好湯!
他一連喝了兩碗,然後吃飯,就著黃泥螺和菜心,一個滑,一個脆,都是壓飯榔頭。不知不覺就把一碗飯都吃完了。他也不添,而是又釅釅地喝了一碗湯。然後把碗放下,對她笑。
她也笑,「好像在外面沒飯吃似的。」
「是沒飯吃。現在誰吃飯?」
他說的是真話。他的工作宴會應酬多,那種宴會不會有飯。總是太多的油膩、濃烈的味道轟炸口腔,味蕾都半昏迷了,直到喝了她的湯,才緩緩醒過來。
「你的湯怎麼做的?」
她莞爾一笑,笑容裡有陽光的味道:「好嗎?」
「好。」
「那就多喝一點。」
「喝了。到底怎麼做的?人家都說老王家湯館好,我看就是那裡都喝不到這麼好的。說給我聽聽。」
「說起來——其實也簡單,就是要有耐心。」她說。
後來,他不只一次懷念那時的生活。那種安寧,那種坐在餐座前等著妻子把瓦罐端上來的感覺,掀開瓦罐的蓋子時看到的好看的顏色,第一口湯進口,微燙之後,清、香、甘、滑……依次在舌上綻放,青菜殘存的筋脈對牙齒一點溫柔的、讓人愉快的抵抗,豆腐的細嫩滑爽對口腔的愛撫,以及湯順著食道下去,一路潺潺,一直熨貼到胃裡的舒坦。
他們的家是讓人羨慕的白金家庭。白金的意思是,既有錢又白領,這個白領的意思是泛指,指的是讀過書,有修養講規則,憑知識和智力掙錢,不是手上戴好幾個寶石戒指的暴發戶。
他先是吃皇糧的機關幹部,後來不願意看人臉色慢慢從孫子熬成爺爺,早早下了海,折騰了許多行當,最後在房地產上發了,然後是網站、然後是貴族學校,他的事業像匹受驚的野馬一樣勢不可擋。
他成了本市的風雲人物,電視臺人物訪談的明星,各種捐款、善事的大戶。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的風度、談吐,贏得了矚目和好評。有一次電視臺讓女白領評選全國範圍的十佳丈夫人選,他就上了榜,而且擊敗了幾個電影明星、歌星。現在的女白領真是不傻。那些又蹦又跳的男人,只能遠處看看,怎麼能近距離相處?要是她們知道他還每星期兩次開著寶馬到那所著名的大學讀哲學碩士,她們可能會發出尖叫——要多少實力才能有時間和閒心做這樣的事情啊。但是他從來沒有對外面透露過,這種事,要等人家自己無意中發現才好。越不經意越有風度,像他這樣的年紀和身份,這種選擇已經不需要經過考慮了。
他當然結了婚。都十七、八年了。妻子是她的大學同學,是初戀,而且是那種把情竇初開和愛和性和婚姻一鍋煮的關係。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還會有其他選擇,那時候也不知道要給自己多留一點時間,畢業後第二年就結了婚,然後很快就有了孩子。就是現在進了寄宿制雙語教育的培鷹學園的兒子。兒子是他們的驕傲,他不但聰明、學業優異,而且長得非常漂亮。這不能完全歸功於他,因為兒子明顯地集中了他們兩人的優點,而妻子當年也是學校裡的美女,不化妝也青翠嫩葉一樣清新可人。
因為有這樣的妻子,他對女人是不容易驚豔的。而且他知道現在的女人的漂亮已經充滿了化學的味道。
嘟嘟的出現完全是一個意外。起初他覺得這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像個水晶花瓶一樣好看又透明,而且不實用。等到看出她的企圖還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是胡鬧嗎?要不是她是他的下屬,本來可以叫他叔叔的。當然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的,很隱蔽但是很真切,這可是一個比自己小20歲的女孩子啊,又漂亮,而且出身很好,父親是大律師,母親是名醫,家裡本來要送她去劍橋留學的。這樣的女孩,沒有任何為了錢而接近男人的嫌疑。
起初他真的沒有什麼。因為覺得嘟嘟是一時衝動,再說他不可能破壞自己的家庭,這麼些年,妻子辭掉幹得好好的中學教師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他沒想過要辜負她。他若是辜負她,她真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個40出頭的女人,沒有工作沒有事業沒有朋友,她怎麼活?況且,許多男人成功了就另覓新歡拋棄髮妻,他不想也掉進這種俗套,犯這種通俗的常見病——他不是一般的男人,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起初真的沒有動心,他只是考慮怎麼讓嘟嘟少受一點傷害就退出去。但是現在的女孩子真是任性,她們想要什麼就敢大喊大叫、又哭又鬧、要死要活,他又下不了狠心把她開除掉。嘟嘟真是一個水晶花瓶,而且因為對他無望的愛,這個水晶花瓶就站到了懸崖邊上,隨時可能掉下來粉身碎骨。最後,他只好伸手把她接住。
他不回家吃晚飯了。後來,他連晚上都不回來了。他說,實在太忙,不趕回來了。後來又說,想一個人靜靜。
她沉默,就像他每次說不回家吃飯時一樣,綿長而細密的沉默,那重量使他感到壓迫,但是不敢掛電話。最後,她說:「這樣吧,你要回來吃飯就打電話。」
他想,這等於說,如果不打電話,她就不會做好他的飯,還有那罐湯,等他回去了。那是他的家,但是從現在起,沒有他的飯了,沒有人等他了。他有點失落,但是馬上感到了巨大的輕鬆。這太好了。她當然會有看法,也會生氣,會傷心,但是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主動挑破、發作出來。這些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選對了人結婚,現在又一次這樣覺得。在愛上別人之後這樣想,也許有點荒謬,但是他就是這樣覺得
他不喜歡租房子,他說哪怕只住三個月,我也要住在自己的房子裡,我不住別人的地方。嘟嘟欣賞地看他,說:我也是,我也是。他就說要買一套房子,全裝修的,帶全套傢俱和電器的,「只要帶上牙刷就可以住進去。」他愉快地說。嘟嘟卻不要,她說那種房子沒有風格,她不喜歡。最後她讓他住到她那裡去。
嘟嘟一個人住著兩房一廳,是父母給她買的,裝修是她自己來的,是很現代的簡約風格,但是卻比華麗更費錢的那種。全套北歐風情傢俱加全進口潔具,一色的白,臥室裡連地毯都是白的,這不是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氣派。看來她父母確實把她寵壞了。
嘟嘟為了歡迎他,給他買了名牌的浴袍和拖鞋,他沒有聽說過,只記得她說那是某個國家皇室用的牌子,她喜歡這個牌子,她說皮膚感覺到的奢華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實。但是沒有睡衣,她說他不需要。真的,一旦上床,他們都不再需要衣服。
新鮮的愛情,新鮮的瘋狂,新鮮的住處,新鮮的氣氛,好像連他自己都成了新的。幾個月的時間過得像飛一樣。
也有問題。問題是出乎意料的小問題:他們還是會肚子餓。
他是半個公眾人物,不能到外面吃飯。嘟嘟一個人出去買肯德基,他倒是可以接受,只是覺得好笑,說:「我兒子最喜歡吃。」嘟嘟就變了臉,拒絕再買了。
只好叫外賣,從茶餐廳的簡餐到永和豆漿,從日式套餐到避風塘,從披薩到義大利通心面,他們都叫了個遍,外賣沒有湯,他們有時喝罐裝的烏龍茶,更多的時候喝可樂。
慢慢的,吃飯成了個苦差事。因為難吃,而且他必須掩飾他對這些食物的難以下嚥。真潦草啊,有的硬梆梆的,有的乾巴巴的,有的木渣渣的。他思念一碗香香柔柔有彈性的米飯,更思念一碗熱熱潤潤讓味覺甦醒的湯,冰涼的飲料怎麼能代替湯?和他以前吃的晚餐相比,這些簡直是垃圾。
但是他不敢說。只要他一流露出不滿,嘟嘟就會生氣:那我們出去吃啊,什麼好吃的都有!我也不喜歡吃這些!還不是因為你!或者說……我知道,你又在懷念你過去的生活了!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了就明說嘛!
每次他都要冒險出去請她吃一頓飯才能平息。
吃飯成了他們的一個心病。甚至下了班在往那個甜蜜的小巢走的時候,他就在犯愁,要不要自己先到哪裡吃一點東西?不然等一下進了門就是一通昏天黑地的親熱,然後吃點吃不飽的東西,半夜又要餓醒。
按照現在流行的劃分,嘟嘟在這個城市裡應該算個真正的「小資」了。說她真正,是因為她小資得天經地義,而且不是為了在人前裝樣,她不欺暗室,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更下功夫。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享受,這樣認真把錢不當錢,這樣一絲不苟。她的內衣比外衣更貴,她基本上不化妝,但是她的保養品一套都是她一個月的工資,而且用了覺得不好就被丟在一邊。
她說:「用名牌有什麼?把過期的名牌化妝品丟掉,那種感覺才算奢侈,我喜歡!」
她也解釋為什麼這樣:「我要讓自己眼睛看的、耳朵聽的、皮膚接觸的都是好東西,這樣氣質才會好。」
嘟嘟有兩個愛好,一是健身,一是讀村上春樹。她不但有村上春樹的所有作品,而且每種都不止一本,有各種版本,他懷疑只要國內有的她都買齊了。甚至還有日文原版的,雖然她不懂日語,「我可以學啊!」她唱歌般地說。只要有空,她就會隨手拿起一本村上春樹,隨便翻到哪一頁,開始看。看著看著,她的眉頭就會微微蹙起來,光潔的臉似乎突然長了幾歲。書架上、沙發上、床頭、甚至洗手間的梳粧檯上,都放著村上春樹,有的合著,有的打開封面封底朝上趴著。
他看過幾次,但是都看不下去,好像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生活片段、稀奇古怪的夢和幻境,不知道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想說什麼。這麼亂哄哄的,真奇怪,嘟嘟在裡面看到了什麼呢?是什麼吸引了她?他沒有問,怕她根本不解釋,反而笑他落伍。嘟嘟太年輕了,她的年輕使她的一切都有一種理直氣壯,這一點讓他感到可愛,也有點怯意。
沒想到有一天,他一走進門,就看到嘟嘟因為興奮而泛著粉紅的臉。「今天有好東西吃!我給你做!」他望著她,好像她突然在說英語,雖然他能聽懂,但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又說了一遍,他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真是好消息,他能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跟著嘟嘟走進廚房。眼前的廚房一掃往日的清寂,熱鬧得像個小型超市,工作臺上放著兩塊碩大的案板,嶄新的,上面擱著兩把刀,一把黑黝黝的切菜刀和一把雪亮而窄長的、帶著鋸齒的刀,旁邊還有紅的火腿、綠的黃瓜、嫩黃的乳酪,一大袋蔬菜,還有一個長麵包,還有五顏六色的罐頭,瓶裡袋裡的各種調料。這是個地震後的小型超市,一切都顯得有點凌亂,嘟嘟的頭髮上也黏了一抹可疑的黃色膏體物質,但是也顯出了熱誠,心無城府、掏心掏肺的那一種。
他感動地表示要幫忙,嘟嘟堅決拒絕了,要他到廳裡休息、看看報紙。她把他推到沙發上,把報紙遞到他手裡,甚至給他泡了一杯茶。他看了一下,居然是龍井,她笑著說:「剛買的。茶莊的人說是新茶。」然後她就像一個賢慧的妻子那樣進了廚房。
嘟嘟終於忙完了,讓他坐到餐桌邊。他急切地過去,看到了餐桌上的東西。每人一碟三明治,切成小塊的,一摞一摞的幾摞,旁邊點綴了嫩玉米芯和炸薯條。中間是一大盤紅紅的、一片混沌的東西,仔細看可以辨認出裡面有臘腸一樣的東西。惟一熟悉的東西是啤酒,麒麟一番搾。
嘟嘟說:「怎麼樣?」他說:「看上去很漂亮。」他決定先從容易接受的開始,就自己倒上啤酒,開始喝。嘟嘟一邊解著身上的圍裙,一邊興致勃勃地說:「這不是一般的東西,這可是村上春樹餐啊。」
「什麼?」他趕快把一口啤酒咽下去。
「村上春樹的小說裡寫到的美食很多,日本就成立了一個村上春樹美食書友會,根據他書裡的描寫,編了一本村上春樹食譜,讓大家分享。我今天就是按照這本食譜做的。好玩吧?沒想到吧?」
原來是這樣。他拿起一摞三明治,「這是什麼三明治?」
「黃瓜火腿乳酪三明治。《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生物學家的孫女做的。這個做起來很麻煩,生菜葉子要用涼水泡,吃起來才脆。麵包片上要先塗上厚厚的黃油,不然蔬菜裡的水分容易把麵包泡軟。最後也是我自己切的,特地買了一把刀,切得很整齊吧?」
他吃了一口,為了躲避作出評價,就指著那盤紅紅糊糊的東西說:「這是什麼?」
「番茄泥燉史特拉斯堡香腸。我買不到史特拉斯堡香腸,還好書裡注明原味維也納香腸也可以,就用了維也納香腸。主料是番茄丁和維也納香腸,調料是大蒜、洋蔥、胡蘿蔔、芹菜、橄欖油、月桂油、百里香、花薄荷、羅勒、番茄醬、鹽、胡椒、糖,我數過了,一共13種。本來想做蘑菇煎蛋捲,但是那是《挪威的森林》裡的,早期作品,風格不一樣,所以做了這個,這也是《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的,就是世界末日當天,他和圖書館女孩過了一夜,在她家做的早餐。」
他心裡湧起了愛憐,但是仍然沒有動,倒是嘟嘟,把一條香腸用餐刀切成幾段,用叉叉起一段,送進嘴裡,「哎呀,太棒了!另類!濃烈!豐富!絕對村上春樹!」她吃著,又喝啤酒,漸漸的眼裡泛起了迷濛,又說了一些「真是憂鬱世界的美味情懷」、「對於揮別人生而言似乎是個不錯的一天」之類的話,他知道,她已經進入了村上春樹的世界,正在裡面扮演一個角色,這些都是台詞了。
他也作出毫不遲疑的樣子吃了起來。這麼難看的東西,居然不是非常難吃。但是想到居然要花上那麼長的時間,動用那麼誇張的陣勢,那麼多的調料,他還是覺得有點可笑。這就叫用最村上的方式享受生活?那麼這個人的品位真成問題。不過這麼出名的作家,應該不會這麼粗糙。慢著,這個叫村上春樹的人,會不會故意戲弄這些崇拜他的人呢?這樣想,又馬上覺得有點對不起嘟嘟,於是努力往嘴裡塞進一疊三明治,馬馬虎虎地嚼幾下,急忙用啤酒把它沖下去,感覺好像自己正坐在某架國內航班的經濟艙裡。
什麼玩意兒呀,就是夾餡麵包片,怎麼看都是簡單對付肚子的東西,好吃?見鬼吧。搬出川端康成來也沒用。看看中國的小說家,看看《紅樓夢》,裡面寫的好吃好喝的,那才叫美食,那才叫見識!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說,因為嘟嘟忙了半天,他不能讓她傷心。何況說了她多半也不懂。
吃完這頓難忘的村上春樹餐,他最後說了一句:「以後不要這麼麻煩了。在家裡吃越簡單越舒服。」
「今天這樣不是很舒服嗎?」嘟嘟奇怪地反問。
他把嘟嘟的手抓起來,輕輕愛撫著說:「不是這樣的。真的會做的人,就是一碗白水青菜湯,吃起來就夠好了。」他說完這句話,看到嘟嘟臉上的月亮被雲遮住了,他立即知道,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他們都不願意想起一個人,一個女人。但她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就像一個狡猾的債主,從來不會攔在大路中間,讓你可以放心地開車回家,回到家門口,也不會看到有人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裡。於是你鬆了一口氣,走進房間,打開燈,卻猛然一驚,角落裡赫然站著一個人,正是躲也躲不掉的那一個。
她聽見門鈴響的時候,有一秒鐘以為是他回來了。但是她馬上知道不是。先從貓眼上往外看了看,果然不是。是一個女人。
她打開了門,一個年輕女孩出現在她面前,有著緊繃的臉頰和鮮嫩的皮膚的女孩。她用微笑的眼神發問,這個女孩子說:「叫我嘟嘟吧,我是你丈夫的朋友。」
她立即明白了。明白了這個女孩是誰。她打開門,請她進來。像一個有禮貌的女人對待丈夫的朋友那樣。嘟嘟從她臉上尋找一點情緒的流露,沒有找到。
她讓嘟嘟參觀了他們的家,但是沒有讓她看臥室。然後她們坐了下來,喝著茶,一時都找不到話題。嘟嘟說:「謝謝你接待我。其實我今天來,一是想看看你是什麼樣子的,另外就是想吃你做的飯。」看到她臉上的驚訝,嘟嘟急忙解釋:「我總聽他誇你是個高手,最簡單的菜都能做得最好吃,真的很好奇。」
她似乎有點為難,想了一下,說:「那,你就在這裡吃一點便飯好了。」
嘟嘟像一個真正的客人那樣,坐在餐桌邊等。看著女主人端上來一碗飯,兩個小碟,然後是一個瓦罐。她驚訝地睜大眼睛:就這些?女主人給她盛了一碗湯,一邊說:「平時我們吃飯,也就是這樣。他總是自己盛湯,脾氣急。」
嘟嘟一邊聽,一邊看她的手勢表情,又注意湯的內容,簡直忙不過來。但是她還是發現女主人沒有碗筷,就問:「你不吃嗎?」她的語氣,好像她是主人。
女主人搖了搖頭。嘟嘟不知道是她不想吃,還是不願意和她一起吃,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喝了一口湯。她不假思索地「哇——!」了一聲。然後她難以置信地看看女主人,「這就是白水青菜湯?」
女主人說:「他這麼叫。」
「你能告訴我怎麼做的嗎?」嘟嘟一臉懇切,好像她正在上烹調課,面對著給她上課的老師那樣。
女主人停了一下,好像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要準備很多東西。上好的排骨,金華火腿,蘇北草雞,太湖活蝦,莫干山的筍,蛤蜊,蘑菇,有螃蟹的時候加上一隻陽澄湖的螃蟹,一切二,這些東西統統放進瓦罐,用慢火照三、四個鐘頭,水一次加足,不要放鹽,不要放任何調料。」
嘟嘟難以置信地看看面前的瓦罐,排骨?火腿?蝦?還有那麼多東西,哪裡有它們的影子啊。
女主人自顧自慢慢地說:「好了以後,把那些東西都撈出去,一點碎屑都不要留。等到要吃了,再把豆腐和青菜放下去。這些東西順便能把油吸掉。」
嘟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就是所謂的白水青菜湯?白水?這個女人的心有多深啊。那個男人說的是什麼胡話?他每天享用著這樣的東西,卻認為是非常容易非常簡單就可以做出來的,他真是完全不懂自己的妻子。就在這一瞬間,嘟嘟深深地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明白了世界上,愛情和愛情之間有多大的不同。
「你每天都要弄這樣一罐湯嗎?」
「是啊。早上起來就去買菜,然後上午慢慢準備,下午慢慢燉,反正他總是回來得晚,來得及的。」
「那今天你怎麼也準備了呢?他不是……」
「你是說他沒有回來吃晚飯吧?是啊,都半年了,不過我還是每天這樣準備,說不定哪天他突然回來吃呢?再說我都習慣了,守著一罐湯,也有點事情做。」
嘟嘟整個人呆在那裡。半天,才說:「你真了不起。」
女主人愣了一下,然後失神地、輕輕地說:「他整天那麼辛苦,能讓他多喝一口湯也好啊。」她好像在自言自語,完全忘記了眼前還有一個人。
嘟嘟突然說:「你今天都告訴了我,你不怕我學會了,他永遠不回來嗎?」
女主人回過神來,看了嘟嘟一眼,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說,他不是已經不回來了嗎?又好像在說,他怎麼會不回來呢?好像在責備:你這樣說是不是有點過分啊?又好像在寬容,因為這問題本身很可笑。
這樣笑完了以後,女主人輕輕地問:「你能這樣為他做嗎?」
嘟嘟偏著頭,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也可以的,但是不必了。」她說完,就站起來走了,走到門口,她站住,回頭一笑,說:「我不是你。」
她走得就像她來時那樣突然,毫無徵兆。
又過去了一個月。傍晚,女人照例在廚房裡,湯罐在煤氣灶上,微微冒著熱氣。女人的目光穿過後陽臺,往外看,好像看著樓下的草坪,又好像看著一個不確定的地方。
門鈴響。她應著「來了」,過去開門。她剛剛發現家裡的米快沒有了,就到那家固定的米行買了一袋米,還是那個牌子的東北大米,完全綠色無公害的,價錢比普通的新米貴了5、6倍。這是米行的夥計給她送米來了。
她打開門,卻發現是他。她愣了一下,一句話脫口而出:「怎麼?忘了帶鑰匙?」
他回答:「是啊。」
她馬上回到了廚房,丟下他一個人。他不知道她這樣算是什麼意思,有點想跟進去,又覺得不妥,一時有些渾身長刺的感覺。過了一會兒,她在廚房裡說:「等一下米行的人會送米來,你接一下。」
他說:「哦。」
「還是那種米。」
「我知道。」他說。
米行的人來了,他接下來人手裡的米袋,隨口問道:「錢付了嗎?」夥計說:「付了付了,太太每次都先付的!」
他用雙手握住米袋的兩角,把它提進櫥房。她說:「放這裡。」他就放下了,同時感到如釋重負。
這時他確定自己可以坐到餐桌邊等了。他就坐到了餐桌邊。
她好像看見他坐下來了,就說:「洗手去。」
他洗了手,坐在餐桌邊時,她端著一個大托盤過來了。他想,家裡還是有改進,她不再分幾次跑了。托盤放到桌上,裡面有兩碗飯,兩碟菜:一個是蝦仁豆腐,一個是番茄炒蛋。一個小瓦罐。這是他思念的,忍不住馬上打開蓋子看了一眼,說:「我先喝湯。」
他從瓦罐裡把湯舀了小半碗。還是有綠有白有紅,還是清清的湯色,不見油花。他急忙喝了一口,就那麼一口,他臉色就變了。像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裡一下子揪出來,又驚又氣,又希望一下子掙醒,發現是夢,好癱回到溫暖的被子裡。
「這是什麼湯?」他不敢吐出來,掙扎著把嘴裡的一口湯咽下去,急急地問。
「白水青菜湯啊。」
「怎麼這麼難喝?以前的湯不是這樣的!」他委屈地抗議。
她嘗了一口,然後說:「白水青菜,就是這樣的。你要它什麼味道?」
他放下調羹,審視她。她不看他,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她還是那麼喜歡吃飯,但是現在不像過去,好像沒有菜也吃得下去的樣子,她把蝦仁豆腐和番茄炒蛋都舀了一下,和飯拌在一起,自顧自吃起來,吃得很香。他乾脆不吃了,點起了一支煙。過去在她面前他是不抽煙的。但是現在,這些好像無所謂了。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吃完最後一口,她把所有的碗碟都收回托盤裡,然後正視著他,說:「我們家以後可能要雇一個鐘點工,我找到工作了,家裡這麼多事。」
他吃了一驚,「工作?什麼工作?」
「到烹飪學校上課。」
「你?當烹飪老師?」
「你忘了,我本來就是老師。烹飪考級我也通過了。」她說。
剛才那口難喝的湯好像又翻騰起來,他脫口而出:「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你現在怎麼這樣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該這樣說。理虧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對不起她,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失去了質問的權利。而且這些日子,他幾乎不回家,讓她到哪裡找他商量呢?他現在這樣說,只會給她一個狠狠反擊的機會,反擊得他體無完膚。
但是,她沒有反擊,她甚至沒有說什麼。她只是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他真正開始感到自己的愚蠢。那目光很清澈,但又幽深迷離,好像漆黑的夜裡,四下無人的廢園子中井口竄出來的白氣,讓人感到寒意。
女人是水做的紅樓夢 在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
答案既「是」、也「不是」。
端看伴侶雙方,能否練習「脆弱相對」,
才能從融合期、冷漠期,走向「整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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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會問,「婚姻是不是愛情的墳墓?」、「婚姻到最後都是親情吧?」因為不瞭解什麼是真愛,都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愛,就是融合期的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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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 #融合期,就是兩個人幾乎都融為一體的時期。這時候,彼此都會覺得自己身處最完美的世界,都進入到一種完美之愛:你是完美的,我是完美的,我們的關係是完美的,天上掉下個大餡餅,我們一下就進入了天堂。這時候,我們心有靈犀,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致的,就像是一個人一樣,愛你就是愛我,愛我就是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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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世界上還有第二種愛,那就是當融合期的迷戀之愛結束之後,我們開始從夢幻中醒來之時,我們開始有一種 #完整之愛。所謂完整之愛,就是女人開始發現,一個充滿責任感的男人,可能同時也是媽寶男;一個有事業心的男人,可能也是家庭生活的白癡;一個對你很暖的男人,可能也會對同事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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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會發現,原來活潑可愛的女生,在生活中也是個粗心的嬌小姐;原來做事乾脆俐落的女生,在生活中也是個控制狂;原來文靜優雅的女生,其實在關係中也是個動不動發動冷戰的疏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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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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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到冷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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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們會聽長輩勸、聽過來人勸——他已經夠好了,不吃喝嫖賭,把薪水都交給你,事業忙一些,很正常啊,結婚了,哪有那麼多浪漫啊,你要調整心態,婚姻到最後不就是親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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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會出現女人忙於孩子,男人忙於事業(#心理師想跟你說小編備註:這邊我不那麼認同,是性別刻板印象呀)。兩個人用「轉移」和「壓抑」的方式來應對彼此對情感的失落和種種欲求不滿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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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期」的主要工作就是降低預期,降低對彼此的需要,好處是雙方可以維持關係的和平,但這種平衡關係會日益變成一種植物人似的「死寂」。就像紅樓夢裡的那句話,「外面是烈火烹油的繁華錦簇,但裡面早就糟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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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的降低帶來彼此的疏遠,一旦遇到波動,比如長輩去世、事業失敗、疾病到來,這些需要關係的凝聚力的時刻,關係就會弱不禁風,一扯就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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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到權利鬥爭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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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鬥爭期」的主題其實就是雙方都希望回到「融合期」的肥皂泡的一種幻想。很多女人會想:「為什麼那時他那麼肯在我身上投入,現在卻推三阻四?」很多男人會想:「為什麼那時她對我那麼理解和支持,現在卻對我挑三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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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雙方都試圖控制對方,讓對方接受自己的規則。這樣就會發生婚姻中常見的現象:男人試圖讓女人變成男人,女人試圖讓男人變成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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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人經常會說:「你想那麼多幹嘛?事情都是你想出來的,不想就沒有」。女人也經常會說:「你為什麼不和我溝通?如果我們可以溝通一下,我們的關係就會變好的」。男人經常會覺得女人就是愛挑剔,女人經常會覺得男人就是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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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因為熬不過「權利鬥爭期」的慘烈鬥爭,關係進入到「急性破裂」或者「慢性破裂」的狀態。所謂「急性破裂」是指離婚、出軌,通過這些事讓關係終結。「慢性破裂」是指進入到「冷漠期」,讓兩個人的關係慢慢冷卻,慢慢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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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到整合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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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期」要完成的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完成真正的「親密」。那麼,什麼是真正的「親密」呢?親密,是將內心深處的部分向他人、向自己展現而沒有任何偽裝和防衛。親密,是指因袒露自己而呈現脆弱以及對方給予瞭解的狀態,也就是脆弱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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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關係沒有「脆弱相對」這四個字支撐,就是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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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什麼喜歡權利鬥爭?就是因為我們在過去的人生中,在展現自己脆弱的時候,遭遇到各種打擊。用維吉尼亞・薩提亞的觀點來說:
“”
我們本來有一顆活潑的初心,任何一個嬰兒都可以自如地表達自己,它就是表裡如一的。但當我們開始長大需要「社會化」的時候,就需要虛偽,需要表裡不如一,否則我們就成為不能適應社會的傻子。「社會化」是一種重要的能力,沒有它,我們將成為透明人,就像一個人沒有皮膚般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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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社會化」的壓力過大——比如父母對孩子的學習要求特別高,為了孩子的學習拿皮帶抽孩子,孩子就會發現,否認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的傷害去努力學習才能保護自己,表達脆弱的真實感受是可怕的,是不被允許的。時間一久,孩子就失去了「親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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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擁有了這樣的「假自體」——不清楚自己真實的需要是什麼,成了社會規則的機器人。這樣的人在情感的世界裡,就會遇到很多問題,比如他們會娶社會標準層面的老婆,做丈夫該做的事情,但沒有快樂,沒有情緒,也沒有生命的氣息,在精神層面是昏睡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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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情感往往就可以瓦解這些「假自體」,讓他們可以遇到「未知的自己」。在「親密之旅」中,他們將遭遇到對脆弱表現出來的恐懼—這在過去會遭遇巨大的羞辱感;他們將恐懼打開,這意味著自己將無險可守,會像過去生命中的創傷那樣,被人入侵、傷害而無法保護自己;或者他們會恐懼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時,對方會離自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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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開始有了「矯正性情感體驗」時,就會發現:真正的力量不是來自隔絕自己的脆弱和否認自己的痛苦,而在於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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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會化」的世界裡,人們是通過你死我活的「零和遊戲」獲益的。其實這種獲益,也只是短期獲益。從長期來看,得到了利益,卻失去了人脈,喪失了聲譽,沒有足夠好的視野,自然就只能過一種低層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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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往往會虛妄乃至狂妄地認為:我們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我們可以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的,我們可以不想要什麼就不要什麼的。但事實上,我們不想老,我們終將會老;我們不想死,我們終將會死;我們想讓關係永遠,但如果做得不對,關係也會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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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有確定的事情,唯一確定的就是無常。生老病死、孤獨和無意義,這些都是人類永遠無法解決的主題。那麼,我們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麼?當我們可以脆弱相對、分享彼此的孤獨時,就可以增強對抗這些人生終極主題的力量。就像是我們無法讓黑夜變成白天,但可以增加一雙在黑夜中相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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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伴侶的意義,不在於對方的出現讓你的人生問題從此不治而癒,而是你增加了一個病友。你會因為分享自己的脆弱而增強了力量。你會因為深深的懂得和理解而增強了前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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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你會發現,你所有恐懼的、你所有厭惡的、你所有無法接納的、你所有仇恨的,與你所有熱愛的、你所有渴望的、你所有歡喜的、你所有珍愛的,擁有同等重要的意義。因為彼此的懂得,你內在的「容器」擴大了。我們無法消滅一滴墨,但我們可以把它倒進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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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時刻,你會說:「嘿,我們終於相遇了」。在這樣的相遇時刻,你才會真正明白:什麼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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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錄自《#讓你愛的人重新愛上你:與心理諮商師對話,療癒親密關係,走出孤獨》,作者 #盧悅 為中國心理諮詢師。致力於幫助更多的人擁有美滿的感情與婚姻,多年在兩性、情感心理領域精耕細作,經常上電視和媒體做節目和訪談,分析深刻獨到又親切幽默,深得大家喜愛;本書由 幸福文化 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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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是水做的紅樓夢 在 賢賢的奇異世界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封神演義 #封神榜 #姜子牙
各位大家好,歡迎來到HenHenTV的奇異世界,我是Tommy.
中國有很多名著,可能以前在秦朝的時代很多書被燒毀了,但是還有一些保留下來了。其中四個名著就是水滸傳,紅樓夢,西遊記和三國演義,但是還有一部沒有被列入在四大名著裡面,那就是封神演義。這本書出現於明朝時代,傳說中他的作者是明朝的許仲琳,也有說是道教學者陸西星寫的。而西遊記也是在明朝時代出版的,兩者雖然是在同個朝代裡面,但是裡面講的人物有重疊,感覺像先有封神榜然後才有西遊記。
我不明白為何以前的明朝君王可以讓他們出版這本書,因為封神榜裡面有摻入一些真實的歷史人物,例如周武王,蘇妲己,紂王,姜子牙等等,其實是講著造反的,順便宣傳道教成仙的一些神話,而西遊記則是宣揚佛教,我們姑且相信明朝時代的皇帝比較沒有那麼小心眼,但是為什麼作者會寫這一本書呢?其用意又是什麼呢?可能就是為了賺錢吧!
你可能以為他還在一本一本寫吧?放心~那個時候已經有印刷術了,所以大量印刷沒有問題,而且還保留至今,我去看了一下封神演義的原本,哎喲,全部都是文言文,看了頭都大了,不過還好我看過TVB的封神榜,所以大概故事是知道的。
真實歷史人物
中國的神話起源於伏羲和女媧造人,然後就是三皇五帝,三皇就是指軒轅,伏羲和女媧,神農氏炎帝和祝融赤帝,而五帝就是堯(yao),舜(shun),少昊(hao),顓頊(zhuan xu第一聲)帝喾(Ku第四聲)。
開始於黃帝,軒轅,傳說中他是中華民族的始祖,黃帝和蚩尤大戰九次,終於在逐鹿上殺了他,創立了夏朝,華夏中國也。古人認為他們乃世界的中心,所以稱之為中華,中央之國,簡稱中國。
然後在公元前1555年,商朝滅夏。經歷了大概五百年,到了商朝最後一個皇帝,叫帝辛,也就是封神演義裡面的紂王,傳說中他說荒淫無度的皇帝,在【史記】和【國語】裡面有記載,他有個非常美的妃子,叫蘇妲己,在紂王討伐有蘇氏後,有蘇氏把他的女兒妲己嫁給紂王,深得紂王寵愛,立為王后,很多人都將商朝滅亡的原因賴在女人身上,但是自己的國家被你毀滅,還被逼嫁給你,迷惑他讓他的朝代滅亡,不就是正好報仇了嗎?
那麼紂王那時有多淫亂呢?根據史記裡面有記載,紂王為了討妲己歡喜,把酒添滿進去池裡面,還讓三千男女裸體追逐其中,所以才有那句:酒池肉林的成語,而且更用了很多人民的錢修建鹿台,裡面收藏了奇珍寶物。
那麼在封神演義裡面,紂王就是應文武百官,在女媧聖辰當天,去到女媧殿為百姓祈福,但是這個紂王沒有見過美女,看到女媧的聖像,竟然起來色心,石像而已哦~紂王,你有多dry哦?
他就說我的后宮裡面,都找不到那麼美的女子,彷彿仙女下凡,月殿嫦娥一樣。如果可以帶回去享受,那就最好了。
於是就在女媧殿裡面,寫上:鳳鸞(luan2)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區區遠山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shao2)籠煙騁(cheng3)媚狀,但得妖嬈(rao2)能舉動,取回長樂代君王,前面的就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出事的就是後面那兩句,意思是最後可以帶女媧回去陪他就好了。這是對於女媧的褻瀆(xiedu),所以千萬不要得罪女人哦。尤其是最大的那個。
女媧看了非常生氣,自己保護了商湯600年,然而這個紂王昏庸淫亂,不修身立德,於是就召喚天下群妖去到她的行宮,在當中選了在軒轅墳中的叁妖,那就是千年狐狸精妲己,白蘭氏雞精,啊不是,是九頭雉(zhi4)雞精,還有玉石琵琶精。
女媧就和她們說在西周已生聖主,商朝氣數已盡,天意已定(是你自己定的吧?)你們三人去迷惑紂王,讓他沉迷酒色,迷惑君心,等待周武王討伐紂王,以助其成功,不可殘害蒼生。事成過後,你們就可以修成正果。哦~~原來是臥底來的。。。
現實的歷史當中,妲己在商朝滅亡的時候,被斬首了。
裡面還有一個主要人物,就是封神的姜子牙。姜子牙,又名呂尚,字子牙,也叫姜太公,在歷史裡面,姜子牙是在兵法,管理,天文,政治上都有涉獵,但是到了72歲還沒投靠任何君王下面,只因他要等待明君,知道周文王姬昌會經過渭水之濱,蟠溪(panxi)於是就在那裡釣魚等待他來~
但是他沒有放魚餌,周文王就問道:沒有放魚餌怎樣可以釣到魚呢?
姜太公就說:我老人癡呆。。。忘了放魚餌。
不是:姜太公就說:願者上鉤。過後就和周文王討論國家大事,周文王看過履歷表,覺得不錯,就聘請他為太師,而在封神榜裡面也有提到姬昌,還有提到姬昌的次子,姬發,也就是周武王。
比干也是真實人物來的,他是紂王的親叔叔,是三大忠臣之一,他因為直諫而被紂王剖心而死,到了唐朝被最封為太師,忠烈公。在道教裡面稱之為財祿真君,就是財神爺啦~
在封神榜裡面,他發現了妲己是狐狸精,就特地讓紂王穿上狐狸毛衣刺激妲己,妲己看到很多子孫的毛皮被披在身上,非常的憤怒,就設計詐病,說需要一片玲瓏七竅之心來煮羹湯才可以醫治她的病。於是就傳召比干,說需要借他的玲瓏心一用,比干知道這一去一定是兇多吉少,於是想起姜子牙曾給過他一個簡帖,如果有什麼進退兩難的時候,打開來看看,裡面有個符印,吩咐燒了放進水里面,喝了可以保護五臟,於是他去見紂王,紂王就要他剖開他的身體,取出心臟給他。於是比干用刀掏心出來給他,然後就下台騎馬離開了。由於是姜子牙的符印的關係,沒有心還可以活著,但是他走到一半,見到一個婦人買無心菜,就問她說:為什麼是無心菜,婦人就說:就是無心的菜咯~然後他又問道:人無心又如何?婦人就說:人無心必死!然後比干聽了,就吐出鮮血,死了。原來這是崑崙法術,如果那個婦人回答:人無心還可以活,比干就不會死。
哎喲,不問就可以了吧~為什麼一定要問呢?雖然故事內容和歷史有點不一樣,但是結果是一樣。
還有周文王的大兒子伯邑考,在周文王被紂王囚禁過後,他被當成質子,幫紂王駕車,紂王把他剁成肉醬,煮成肉湯給周文王吃,而在封神演義裡面,伯邑考就被描述為俊男,為了父親,他獻上七香車,白面猿猴和美女十名給紂王,並且要代父贖罪,當他的車夫,妲己非常喜歡他,一直借學琴來勾引他,但是他就拒絕了她,,我心托明月,明月照溝渠。於是妲己就因愛成恨,就誣陷伯邑考說他性騷擾她,紂王就把他剁成肉醬,做出餡餅給毫不知情的周文王吃下去。
雖然過程不同,但是伯邑考還是一樣給剁了。
封神演義裡面除了這些真實歷史的人物之外,真實發生的戰爭也有改編進去,好像是牧野之戰,就真實記錄在歷史書裡面,這個戰爭是周武王和紂王的戰爭,周武王就大獲全勝,而紂王知大勢已去,就登上鹿台,自焚而死。
封神榜裡面一個封了365個神,但是姜子牙就是忘了自己,(都講他記性不好的啦)而在封神榜裡面是沒有哪吒,楊戩(二郎神),雷霆子,他們是肉身成仙,而妲己也被封仙,因為她是臥底來的。
哪吒的爸爸,李靖是真實的唐朝名將,雖然時間點有點出入,一個是在商朝,一個是在隋唐時代,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剛好同名同姓。
過後的西遊記好像是延續這些設定,但是卻加進來如來佛祖,感覺就像宣傳佛教的如來是比任何的道教封的神仙都厲害,感覺就是一個就是道教的宣傳小說,另一個則是佛教的。
如果大家有興趣,下一集我就說西遊記裡面的真實存在人物。
好啦!我們下個奇異世界見!bye bye
女人是水做的紅樓夢 在 黃偉民易經講堂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金庸查良鏞完美八字外的遺憾,前妻朱玫死於街頭,明報員工多會罵老查。世間對藍潔瑛的關愛由死後開始,藍潔瑛的才華不亞於金庸,屢遭新聞界欺凌利用。命好、命差比拚。戊戌年死得人多,120年前戊戍維新、60年前大躍進。
#藍潔瑛 #查良鏞 #雙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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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g Wai Man 2018年11月6日星期二下午5:00
查良鏞死了,藍潔瑛也死了,今年戊戌,離世的名人很多,但這兩人是不同的。他兩人的命造,常出現在我們的八字紫微課堂上。
查良鏞擁有一個近乎完美的八字,凶星生旺吉星,金木水火土,任何五行對他都有不同作用。
動盪的時代,流離的歲月,貧困的日子,造就了他創作不朽的作品。名滿天下,金錢來了,女人來了。財生官旺,社會地位,權勢影響力,什麼都來了。鄧小平親自接見,視為香港國師,他也自視如此,建議香港九七後的政治模式,推出「雙查方案」。
藍潔瑛是另一個極端,她拿的,是一個糟糕透頂的八字組合。
什麼才是最差的命?
平庸、貧困、孤零、愚蠢、多病,都只是平凡人,一生基層生活而已,你我大部份人都如此。不好,但談不上不幸。
給你貌若天仙,給你才華機會,給你舞台掌聲,給你顛倒眾生,城中公子都想一親香澤。但這些加起來,都不是幸福,而是製造痛苦。
比劫生傷食,傷食又迴剋官殺。任何上天的祝福,都變作人生的詛咒。
愈是名滿天下,愈是多人追求,她的任性、脾氣就會發作,最後傷害的,是男緣和事業。
一生人,只有十年的好運。所謂好運,也只不過是行印星,名滿天下,才華出眾,但印生比劫,比劫生傷,又迴剋官殺……成名,只是等待更大的傷害來臨。
她生前,得到的關懷友誼很少;死後,廉價的同情很多。想盡辦法一親香澤的男人多,給她倚傍,給她幸福,願和她走半生的人,根本沒有。
她不易相處,她亦飽受欺凌。
欺凌她最甚的,不是命運,不是什麼大哥,是新聞界。
對她尤甚於對蔡楓華。
生前,媒體對她用刀,刀刀見骨;死後,將她捧上天空,只是突顯她一生寂寞。
命理中,吉星生旺凶星的表表者。理論上,金木水火土,五行都不能用。
兩個極端的命造,就常常作為我們上課的例子。
一陰一陽之謂道。
宇宙間第一條法則,有陰就有陽,有陽就有陰,幸福背後必有遺憾,愈大的幸福包藏的,必是愈大的傷痛。
查生於1924年甲子年浙江,近代史上最動盪的歲月,成長於日本侵華的時候,抗戰勝利,四五年入上海大公報當翻譯。
如果是太平歲月,他一生就是報社翻譯了。
但抗戰勝利 ,國共又大戰,四九年中共建政,他要避秦香江了。
外省人在香港人浮於事,只能再入大公報,和在左派電影公司當編劇謀生。
微薄收入,他們一家只能租住簡而清的一個房間。
坎坷的歲月,在培養一支名成利就的命運。
五五年,一場比武,白鶴對太極門兩大高手,要擂台決一生死。香港政府不批准,澳門何賢主辦在澳門舉行。香港人追此新聞如癡如醉。新晚報總編見此氛圍,建議兩位同事在報寫武俠連載。
陳文統化名梁羽生,寫《龍虎鬥京華》,查良鏞化名金庸,寫《書劍恩仇錄》。
這就是凶星生旺吉星的最佳寫照。
《書劍》之後,就是《射鵰》。
1959年,單憑兩本書的版稅,他已急不及待,在灣仔和太太朱玫,創辦《明報》,開始《神鵰俠侶》的連載。
平步青雲,金庸神話開始了。
完美的八字組合,凶星生旺吉星的結構,金木水火土可用的五行,大運的配合,但仍有天干合化,不見了通關之神的流年。
四名子女,最寵愛的大兒子查傳俠,七六年在紐約自殺身亡;查遇到了細他三十年的阿May,和朱玫離婚。朱玫和查家任何人斷絕往來,一人獨居灣仔唐樓,在《明報》創業的路段拾荒,最後死於街頭。
她用這個方法對查報復,查家的幸福要帶有她朱玫的淚影。
我和大部份香港人一樣,少年時代都是看金庸小說長大,和看明報社論了解國情。離開學校後,我曾經在他的報館工作,近距離看過他的老闆威嚴和帝王權術。
明報著名人工低,稿費低。
但老闆總有他的看法:
工資,是由市場決定的,
市場價值又基於供求。
人人都想來明報上班,在明報寫稿。
我們每年暑假,都收到幾百封,來自港大中大畢業生的求職信。
我們不需要調整薪金的,
因為,來明報,不是為錢,
是光榮來的…………………
在編輯部,似乎沒有人敢和他說話,包括當時的總編輯潘粵生,都是他召見,他在說,其他人在聽。
不明白的,也不敢問。
除了字房的No.2肥佬翁枝。
每到深夜,只等查生的社論未寫好,翁枝就拿著他版檯用的那鐵尺,在查的房門拍打:
出唔出報紙呀?
係咪唔出喇?
星島喺條街賣緊喇!
唔出報紙了嗎?
王司馬是明報明周的美術主任,他死的那一天,查叫了採訪主任龍國雲(筆名陳非),入他房間。阿龍出來,一言不發,拚命吸著他的煙斗。
不斷噴煙,好一會兒,喃喃自語:
(我在他對面,但他應該不是對我說)
喪禮報館負責。
老闆叫我,看著辦!
看著辦,看著辦,什麼是看著辦?
八千元是看著辦,八萬元是看著辦,十八萬也是看著辦。
其實,老闆想點搞呢?
他喜歡下條子,在編輯部同事的檯面玻璃壓下字條,寥寥幾字,看得懂的跟著執行,看不懂的,猜著執行。反正,沒有人敢問。
他享高齡過世,死後極盡榮哀,有人比擬他為中文世界的莎士比亞。事實上,我們上課時,舉例用金庸小說人物,比用《紅樓》《三國》效果好,幾乎人人都知你說的是誰。
但打過他工的人,很少對他有好感。那些早期高層,當過總編、主編的,多年後見面,像梁小中、韓中璇,說起老查,都是大罵。印象中,只有潘粵生,謹慎,說起查生,他都不搭嘴。
至於藍潔瑛,生前死後,旁人對她的說話,是截然不同的。
世間對她的關愛,諷刺地,由她死後開始。
我在TVB時,正值她艷絕五台山的開始。論古裝,電影王祖賢,電視藍潔瑛。但她不珍惜,那時,鄭裕彤的二公子鄭家成在追求她。
電視台幕後,說起她,都說難搞,無法溝通。
戲劇組的人說,她不看報紙雜誌劇本,嫌油墨骯髒;黑口黑面,遲到,唔想做。
綜藝科的人說,她無腦,叫她上婦女節目,做做宣傳,叫她帶些旅行各地買的東西入廠,說說見聞。她帶了十個八個大小不一的LV皮箱。
娛樂記者說她,好實際。屈男人入時裝店,買一堆衫,什麼尺碼都不理。翌日,車回時裝店,問老闆半價收不收回?
反正,關於她的,從沒有一句好說話。
死後的美語好說話,如果能分一半在生前對她說,那她的人生,是否沒有那麼寂寞?
金庸有一套武俠小說全集傳世,其實,藍潔瑛也不差,《大時代》的玲姐,對著鄭少秋、劉松仁、劉青雲這些高手,一分不蝕。有幾場戲,一直在我腦海中,劉松仁死了,鄭少秋歪理癡情,一堆爛泥的劉青雲,她淒苦無援,連死都好像沒有資格。《西遊記》中的春三十娘,冷艷執迷,眼神鋒利而撩人心魄。可能,這些才是真正的藍潔瑛。
她的真實人生,不懂得表達自己,要通過戲劇角色,將真正自己釋放出來。她的真我一直困在肉體內,她不懂得在俗世生存。
我眼中,藍的才華,不亞於金庸。
2018年11月6日星期二下午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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