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尋常的夜晚,醫院病房只餘下醫療儀器和冷氣機重複而單調的運作聲。
我獨坐在當值護士崗位,就著桌上一盞昏黃的檯燈,埋首到一疊報紙雜誌裡剪剪貼貼。
「男姑娘,在幹甚麼呀?」光伯突然冒出一張臉。
「嚇死我了!」我從椅子上彈起,「還有,別叫我男姑娘,我是男護士。」
我已經向光伯解釋過很多遍,可是他仍然把我堂堂男子漢叫做男姑娘,而且還毫不客氣地拿起擱在桌上的信紙問道:
「這是甚麼?男人老狗在貼心心,寫情書嗎?」
我被識穿了心事,立時耳根發燙。
「即是猜對了啦!搞甚麼鬼呀?這樣剪剪貼貼,是示愛還是勒索?」
「你別管我,快去睡,別一會血壓又飆高!」
光伯三不五時拉著醫護人員和病人亂謅一通,熱情嘮叨得令人避之則吉,只有我常常陪他鬥嘴聊天。
「寫給誰的呀?是不是文雯醫生呀?」光伯不懷好意地笑說。
「你快去睡吧,安眠藥給我拿來……」我顧左右而言他。
「文雯醫生一定很多人追,你這樣寫不行的。」光伯咂咂嘴道。
「還是拿點毒藥來吧……」我已經無地自容。
「想當年呀,我連工廠裡的廠花都追到手呢。」
光伯說著從錢包掏出一張黑白照,光伯和光嬸年輕的臉上,是肆無忌憚的青春和笑意。
「那時候,美娥學歷高,人又長得漂亮,工廠裡個個男生都想追求她。有的用銀彈攻勢,有的管接管送,可是她通通不領情。」
他把照片穩妥地收進錢包裡。
「那麼你呢?」
他得意地道:「就靠一封情書呀!」
我擺出一個懷疑的表情說:「情書還在嗎?給我看看?」
「在家呀,下次叫美娥帶過來。」光伯擺擺手道:「總之你先把這封嚇人的勒索信丟了!明天再親筆寫一封,我來當你的軍師!」
***
翌日,我夥拍文雯巡房,由於太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現,結果頻頻出錯。來到光伯床前,我的頭已經垂得不能再低了。
文雯吩咐道:「你替光伯抽血吧。」
光伯二話不說就撈起衣袖,使勁朝我打眼色,我還未意識到他的意思,他已經開口說話了:「文雯醫生,你平常喜歡幹甚麼?」
「我嗎?看看書,聽聽音樂,沒甚麼特別的啊。」平常文雯都是一臉的不苟言笑,可是對著病人則溫柔耐心,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千百個原因之一。
「看書好呀,聽音樂好呀,那麼你有男朋友了嗎──哎呀!」
我一聽這話就亂了手腳,針口刺不中血管,平白讓光伯捱了一針。
「怎麼了?」文雯從報告中抬頭。
光伯忍著痛楚,吃吃地笑說:「沒事沒事,那麼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呀?」
「工作那麼忙,哪裡有時間呢。」
「那麼你喜歡哪種男生?我來給你牽紅線!」光伯拍拍胸口。
我差點吐血。
文雯輕描淡寫地回應:「最緊要聊得來,其他都是其次吧。」
「那麼我看男姑娘不錯呀,我跟他聊甚麼他都答得上話,胡說八道來說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的了!」
我吐的血已經比光伯抽的血還要多。
「光伯你要戒口了,今晚開始吃粥吧。」文雯沒好氣地笑說。
「放過我吧,我不亂說話了。」光伯哭喪著臉。
文雯哭笑不得地走出病房,光伯神神秘秘地對我說:「男姑娘,你的情書寫好了沒有?」
我左右張望了一會,從褲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遞給光伯。豈料他一手推開:「皺巴巴又暖呼呼的,太噁心了,我不要碰,你讀給我聽。」
我的白眼快要翻到後腦勻,但也只好坐在光伯床邊,細聲唸給他聽……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醃起來/風乾/老的時候/下酒──」
光伯把臉皺成一團喊道:「變態!」
我嘀咕道:「哪裡變態了?這首詩叫《甜蜜的復仇》,很有名呢。」
光伯攤手:「真搞不懂你,一時像個綁匪怕留下字跡般用報紙雜誌剪剪貼貼,一時又寫這些恐嚇人的字!」
「我是怕文雯不接受我,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才匿名給她寫信……」
「連署名也不敢寫自己的名字,寫情信有甚麼意思?再講,為甚麼要抄寫別人的詩?那不就是等如叫別的男人替你示愛?想想看那場面,多荒謬呀!」
我被光伯罵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說法反駁。
光伯動氣道:「回去重寫!」
我垂頭喪氣地站起來準備離開,他又把我叫住:「還有給我買兩個雞尾包,媽的,文雯醫生真給我開了粥水餐單呀。」
***
每天我值班時來到光伯床前,他都會笑盈盈地向我招手,然後湊近我耳邊,喜孜孜地跟我交代他向文雯打聽了哪些喜好。
多得光伯,我終於知道了她喜歡的作家是保羅科爾賀,讀村上春樹只挑賴明珠的譯本;她喝咖啡會下兩匙糖,吃麵時一定會挑出蔥花;她的父母從小迫她習琴,但她喜歡八十年代的粵語流行曲更多於古典樂;她喜歡游泳,喜歡待在水底時聽不見周遭人聲。
「男姑娘,情書寫好了沒有?」光伯像中學班上那些起哄的男生似的向我使眼色。
我確定了沒人在看,才從制服的胸袋中取出一張平整的信紙,這回信紙被小心翼翼地對摺收好,豈料光伯瞥了一眼就說:「你的字真醜,我看不清楚,你來唸。」
我忍住沒把他的氧氣喉拔掉。
我清清喉嚨,搖頭晃腦地唸道:「我想為你種一株花,栽一棵樹,直至根盤交錯,直到開花結果──」
光伯本來在大口大口地吃我剝給他的橙肉,才聽罷我唸個兩句,就咳個沒完沒了,忙不迭地打斷我:「咳!又從哪裡抄來的?」
「我寫的……」
光伯咳個不停:「咳!咳!矯情!造作!咳!」
「……」
「說了一大堆廢話,咳!連一句我愛你也說不出來!咳!」光伯邊咳邊說。
「……」
「一時又要考慮身份,怕自己高攀不起別人,咳!一時又瞻前顧後,還未付出就要計較得失,咳!連愛不愛也不敢說出口,三個字的事偏要花幾頁紙去繞圈子!問問你自己,咳!你喜歡那個人,是因為那個人也會喜歡你嗎?如果凡事也要計算回報,風險評估,那叫投資,叫作做生意!咳!」
我看他那麼激動,連忙站起來替他掃背:「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省口氣吧,那麼激動幹甚麼呢……」
光伯躺回床上:「今晚回去再重寫!咳!不要說別人說過的話,不要寫你做不到的事!」
***
那夜,我把光伯說的話想了一遍,當晚,我挑了一張最普通的單行紙,重寫了一封情書。
翌日,我帶著情書回到醫院,來到光伯床前,卻看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空床,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是出院了嗎?拜託,誰來告訴我光伯只是出院了?
我掐著信紙,呆呆地站在床前,文雯來到我身邊,柔聲地說:「光伯走了。昨夜的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整齊摺疊好的床鋪,沒有一絲人氣,彷彿從來沒有人躺過的床鋪。
「我知道你跟光伯感情很好,他的太太還在辦手續,你要不要跟她談談?」
***
我跟光嬸坐在醫院空中花園的長木椅上,眼前是一大片翠綠的人造草皮,天很藍,風很輕,有一片雲在我心裡下著雨。
我們無言地坐了一陣,光嬸才開口道:「承蒙你的照顧了。」
「哪裡,是光伯照顧我呢。」我才一開口,眼淚就不爭氣地湧上來。
「我每次來看他,他都說幸好有你陪他消磨時間。」
我勉強掛上笑容:「光伯教會我很多事。」
「他常常男姑娘男姑娘的叫你,令你很困擾吧?他這人就是這樣,嗓門大,又愛亂說話。」
我苦笑:「而且又嘴饞。」
看著手中還拎著的一袋麵包,本來熱氣騰騰的雞尾包,如今已經放涼了,我從袋中拿出一個,掰開一半遞給光嬸,另一半塞進嘴巴,無意識地咀嚼,也許填飽了肚子,心裡就不會那麼空蕩蕩了。
光嬸說:「原來平日就是你替他買的麵包?我就奇怪為甚麼每次我來探望他都有新鮮麵包跟我分著吃。他以前在工廠也是每天買麵包牛奶給我,足足買了一年,我才答應跟他去荔園。」
我有點難為情:「光嬸,也許有點唐突,但能不能請你把光伯寫給你的情書給我看看?」
「情書?甚麼情書?」
「光伯當年不是給你寫了封情書嗎?」
光嬸歪頭道:「哪有,他不識字的。」
我回想每次我給光伯看我寫的信,他都以不同的理由推搪,好讓我唸給他聽──我搖頭苦笑,這老頭真狡猾呀。
「我想起來了,他跟我說過,你有喜歡的人。」
我點頭微笑道:「他說要教我寫情書。」
「我跟他說,你別壞了人家的好事。他卻說,『男姑娘是個善良的人,被他喜歡的人一定會幸福的。只是,這傻小子還欠了一點膽子。』」
我的淚再也止不住,啪噠啪噠地打落在冷硬的麵包上,嘴裡還含著滿口的麵包,卻好像有甚麼卡在喉嚨,怎樣也吞不下。
「但其實他哪裡會寫甚麼情書呢,他這人話雖然多,卻從來不懂說半句甜言蜜語。說句害羞的話,我年輕時可是有很多人追求的,甚麼公子哥兒、俊男才子都有,但只有他願意天天買一個雞尾包一盒牛奶,早早就在我家門前等著,不論晴天雨天。」
我只默默地聽。
「你別看他說你沒膽子,那時候我們已經天天在一起上下班,放假也到處去玩,但他就是遲遲不跟我表白。他唯一一次說過的情話,就是在求婚時,那時候我們連手也不曾牽過,那夜他送我回到家門前,我看他整夜都心不在焉,便問他到底怎麼了。他嚥了一下口水,深呼吸之後拿出戒指,鄭重地說:你願意以後跟我一起生活嗎?」
光嬸頓了一頓之後續說:「他從不說花言巧語,但答應我的事一定會做到。那天我要他答應不能比我先走,他只是搖搖頭,對我說了三個字。」
我看著光嬸遲暮卻依舊閒雅的面容,她的眼眶早已紅了。
「『謝謝你。』那天他這樣對我說。」
***
說完以上的故事,我把寫滿致辭的稿紙對摺,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我早已在心裡排練了千百遍。
「光伯雖然不識字,卻教會我如何寫情書:不要說別人說過的話,不要寫你做不到的事。寫情書的正確方法,是用一輩子的時間去表白。文雯,你願意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嗎?」
文雯披著一身純白嫁衣,在台上泣不成聲,她點點頭,對我說了三個字: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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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娘:一個自由的人】
這次分享的短篇,是中國作家汪曾祺的〈薛大娘〉。
提到汪曾祺,大多數人想到的大概是〈受戒〉,但從人物刻劃來說,小編還滿喜歡本篇這位薛大娘。據說也是作者本人最愛的人物─在汪曾祺的某幾部作品,都能看到這位薛大娘的身影。
對於薛大娘的描寫,大概都放在她的「英氣」,對於性的開放態度,以及敢於追求的精神。尤其末尾寫到她的健康的腳,頗有些衝破封建藩籬的女性主義味道。
一起來看看這部短篇吧。
-
薛大娘 / 汪曾祺
薛大娘是賣菜的。
她住在螺螄壩南面,占地相當大,房屋也寬敞,她的房子有點特別,正面、東面兩邊各有三間低低的瓦房,三處房子各自獨立,不相連通。沒有圍牆,也沒有院門,老遠就能看見。
正屋朝南,後枕臭河邊的河水。河水是死水,但並不臭;當初不知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地名。有時雨水多,打通螺螄壩到越塘之間的淤塞的舊河,就成了活水。正屋當中是「堂屋」,掛著一軸「家神菩薩」的畫。這是逢年過節磕頭燒香的地方,也是一家人吃飯的地方。正屋一側是薛大娘的兒子大龍的臥室,另一側是貯藏室,放著水桶、糞桶、扁擔、勺子、菜種、草灰。正屋之南是一片菜園,種了不少菜。因為土好,用水方便——一下河坎就能裝滿一擔水,菜長得很好。每天上午,從路邊經過,總可以看到大龍洗菜、澆水、澆糞。他把兩桶稀糞水用一個長柄的木勺子扇面似的均勻地灑開。太陽照著糞水,閃著金光,讓人感到:這又是新的一天了。菜園的一邊種了一畦韭菜,壟了一畦蔥還有幾架寬扁豆。韭菜、蔥是自家吃的,扁豆則是種了好玩的。紫色的扁豆花一串一串,很好看。種菜給了大龍一種快樂。他二十歲了,腰腿矯健,還沒有結婚。
薛大娘的丈夫是個裁縫,人很老實,整天沒有幾句話。他住東邊的三間,帶著兩個徒弟裁、剪、縫、連、鎖邊、打鈕子。晚上就睡在這裡。他在房事上不大行。西醫說他「性功能不全」,有個江湖郎中說他「只能生子,不能取樂」。他在這上頭也就看得很淡,不大有什麼欲望。他很少向薛大娘提出要求,薛大娘也不勉強他。自從生了大龍,兩口子就不大同房,實際上是分開過了。但也是和和睦睦的,沒有聽到過他們吵架。
薛大娘自住在西邊三間裡。她賣菜。
每天一早,大龍把青菜起出來,削去泥根,在兩邊扁圓的菜筐裡碼好,在臭河邊的水裡濯洗乾淨,薛大娘就擔了兩筐菜,大步流星地上市了。她的菜筐多半歇在保全藥店的廊簷下。
說不準薛大娘的年齡。按說總該過四十了,她的兒子都二十歲了嘛。但是看不出。她個子高高的,腰腿靈活,眼睛亮灼灼的。引人注意的是她一對奶子,尖尖聳聳的,在藍布衫後面頂著。還不像一個有二十歲的兒子的人。沒有人議論過薛大娘好看還是不好看,但是她眉宇間有點英氣。算得上是個一丈青。
她的菜肥嫩水足。很快就賣完了。賣完了菜,在保全堂店堂裡坐坐,從茶壺焐子裡倒一杯熱茶,跟藥店的「同事」說說話。然後上街買點零碎東西,回家做飯。她和丈夫雖然分開過,但並未分灶,飯還在一處吃。
薛大娘有個「副業」,給青年男女拉關係——拉皮條。附近幾條街上有一些「小蓮子」——本地把年輕的女傭人叫做「小蓮子」,她們都是十六七、十七八,都是從農村來的。這些農村姑娘到了這個不大的縣城裡,就覺得這是花花世界。她們的衣裝打扮變了。比如,上衣掐了腰,合身抱體,這在農村裡是沒有的。她們也學會了搽脂抹粉。連走路的樣子都變了,走起來扭扭答答的。不少小蓮子認了薛大娘當乾媽。
街上有一些風流瀟灑的年輕人,本地叫做「油兒」。這些「油兒」的眼睛總在小蓮子身上轉。有時跟在後面,自言自語,說一些調情的瘋話:「花開花謝年年有,人過青春不再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小蓮子大都臉色矜持,不理他。跟的次數多了,不免從眼角瞟幾眼,覺得這人還不討厭,慢慢地就能說說話了。「油兒」問小蓮子是哪個鄉的人,多大了,家裡還有誰。小蓮子都小聲回答了他。
「油兒」到覺得小蓮子對他有意思了,就找到薛大娘,求她把小蓮子弄到她家裡來會會。薛大娘的三間屋就成了「台基」——本地把提供男女歡會的地方叫做「台基」。小蓮子來了,薛大娘說:「你們好好談吧。」就把門帶上,從外面反鎖了。她到熟人家坐半天,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聊,估計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來開鎖推門。她問小蓮子「好麼?」小蓮子滿臉通紅,低了頭,小聲說:「好。」——「好,以後常來。不要叫主家發現,扯個謊,就說在街上碰到了舅舅,陪他買了會東西。」
歡會一次,「油兒」總要丟下一點錢,給小蓮子,也包括給大娘的酬謝。錢一般不遞給小蓮子手上,由大娘分配。錢多錢少,並無定例。但大體上有個「時價」。臭河邊還有另一處「台基」,大娘姓苗。苗大娘是要開價的。有一次一個「油兒」找一個小蓮子,苗大娘索價二元。她對這兩塊錢作了合理的分配,對小蓮子說:「枕頭五毛炕五毛,大娘五毛你五毛。」
薛大娘拉皮條,有人有議論。薛大娘說:「他們一個有情,一個願意,我只是拉拉纖,這是積德的事,有什麼不好?」
薛大娘每天到保全堂來,和保全堂上上下下都很熟。保全堂的東家有一點特別,他的店裡都不用本地人,從上到下:管事(經理)、「同事」(本地把店員叫「同事」)、「刀上」(切藥的)乃至挑水做飯的,全都是淮安人。這些淮安人一年有一個月假期。輪流回去,做傳宗接代的事,其餘十一個月吃住都在店裡。他們一年要打十一個月的光棍。誰什麼時候回家,什麼時候假滿回店,薛大娘都瞭若指掌。她對他們很同情,有心給他們拉拉纖上,找兩個乾女兒和他們認識,但是辦不到。這些「同事」全都是拉家帶口,沒有餘錢可以做一點風流事。
保全堂調進一個新「管事」——老「管事」劉先生因病去世了,是從萬全堂調過來的。保全堂、萬全堂是一個東家。新「管事」姓呂,街上人都稱之為呂先生,上了年紀的則稱之為「呂三」——他行三,原是萬全堂的「頭櫃」,因為人很志誠可靠,也精明能幹,被東家看中,調過來了。按規矩,當了「管事」,就有「身股」,或稱「人股」,算是股東之一。年底可以分紅,因此「管事」都很用心盡職。
也是緣分,薛大娘看到呂三,打心裡喜歡他。呂三已經是「管事」了,但歲數並不大,才三十多歲。這樣年輕就當了管事的,少有。「管事」大都是「板板六十四」的老頭,「同事」、學生意的「相公」都對「管事」有點害怕。呂先生可不是這樣,和店裡的「同事」、來閑坐喝茶的街鄰全都有說有笑,而且他的話都很有趣。薛大娘愛聽他說話,愛跟他說話,見了他就眉開眼笑。薛大娘對呂先生的喜愛毫不遮掩。她心裡好像開了一朵花。
呂三也像藥店的「同事」、「刀上」,每年回家一次,平常住在店裡。他一個人住在後櫃的單間裡。後櫃裡除了現金、賬薄,還有一些貴重的藥:犀牛角、鹿茸、高麗參、藏紅花……。
呂先生離開萬全堂到保全堂來了,他還是萬全堂的老人,有時有事要和萬全堂的「管事」老蘇先生商量商量,請教請教。從保全堂到萬全堂,要經過臭河邊,薛大娘的家。有時他們就做伴一起走。
有一次,薛大娘到了家門口,對呂三說:「你下午上我這兒來一趟。」
呂先生從萬全堂辦完事回來,到了薛家,薛大娘一把把他拉進了屋裡。進了屋,薛大娘就解開上衣,讓呂三摸她的奶子。隨即把渾身衣服都脫了,對呂三說:「來!」
她問呂三:「快活嗎?」——「快活。」——「那就弄吧,痛痛快快地弄!」薛大娘的兒子已經二十歲,但是她好像第一次真正做了女人。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薛大娘和呂三的事漸漸被人察覺,議論紛紛。薛大娘的老姊妹勸她不要再「偷」呂三,說:「你圖個什麼呢?」
「不圖什麼,我喜歡他。他一年打十一個月光棍,我讓他快活快活,——我也快活,這有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對?誰愛嚼舌頭,讓她們嚼去吧!」
薛大娘不愛穿鞋襪,除了下雪天,她都是赤腳穿草鞋,十個腳趾舒舒展展,無拘無束。她的腳總是洗得很乾淨。這是一雙健康的,因而是很美的腳。
薛大娘身心都很健康。她的性格沒有被扭曲、被壓抑。舒舒展展,無拘無束。這是一個徹底解放的,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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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一段日子你想要再過一遍
前幾天,我終於有一個機會可以放自己幾個小時的假,去散步、去走走、去把自己的心情做一個放牧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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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陽光透過樹梢,像是天上的恩賜一樣,撒在肩膀上、大腿上、腳掌上,每一步都可以踩著光影的空隙,每一口呼吸,都有青草的香氣。雖然只是市郊的一處荒野,但卻成了忙碌生活當中,心靈可以喘息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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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我去按摩的時候,按摩師傅D跟我說,我的耳鳴和我的身體只有一個問題而已——就是我的表皮和下面的肉是分離的。我不知道他講的是真的還假的,不過我腦海中的確出現了「靈肉分離」這個詞,所以按摩師傅跟我老闆C、我的中醫師H的建議都是一樣的——做一個可以讓你休息的運動,比較容易的選擇,是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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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靈很痛苦,但你的肉都沒要回應它。」心理師慢慢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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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我的肉也很痛苦,全身酸痛。」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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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一個忍耐力很強的人,這是你很特別的一種技能。那是什麼讓你在身體跟心靈都痛苦的情況下,卻仍然沒做出太多改變呢?」
他說,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沒有回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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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起,督導L也講過幾乎一樣的話:「聽聽你的耳鳴,它想要跟你說什麼?」我那時候還在心裡開玩笑的OS:督導啊你病得不輕啊,已經出現了幻聽了呢,耳鳴怎麼會跟我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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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想想,身體和心靈似乎要告訴我一些什麼,只是作為這個身體的主人,好像暫時沒有辦法離開某種情境,讓自己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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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你是否也有類似的狀況:
1.覺得喉頭緊緊的,好像有東西卡住
2.常覺得呼吸不過來,要很大力吸氣
3.會不自覺地聳肩
4.經常性的頭暈、頭痛,卻找無原因
5.腸胃一直有狀況,可能是拉肚子、便秘,或者是胃酸過多等等。
6.有憋尿或者是憋大便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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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上面這些狀況,或許你跟我一樣,不知不覺在心中打造了一個焦慮的套房。上面這幾種症狀看起來雖然很不一樣,但都在顯示同一件事情叫做「限制」——限制你的呼吸、限制你的語言、限制你的肩膀、限制你的頭、限制你的腸胃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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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有些事情忍耐著說不出口,就變成喉嚨的一股氣;你可能有些關係無法結束,就成為那個掐住你的呼吸;你可能有一些不想承擔但是卻又無法拒絕的事情,成為你肩膀上的壓力;你可能有一些無法消化、想要排出體外的東西,可是卻勉強自己留著折磨自己。這一切又一切的限制,就是痛苦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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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放手很難,因為這意味著,你得丟下一個人、一件事、一個工作、或者是一個場所,難道它不會有被丟掉的感覺嗎?」我說,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經常感覺到罪惡(guil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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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可能是,你真正害怕的並不是丟下一個人的那種罪惡感,而是你本身就害怕被丟下?透過不斷的同理、關心、照顧、心疼別人、做一些不是自己份內的事,你終於可以好像假裝照顧了那個『很害怕被丟下的自己』。你透過照顧別人,來心疼自己。」我對自己說,也跟慢慢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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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我說的,照顧也是一個很棒的技能。人生本來就很難,有些時候真的走到了谷底,已經無法再『照顧』,就只能夠『召喚』,想想那些美好的日子。想想在你有生之年當中,有哪一段日子,是你很想要再過一遍的?」慢慢來說,我一開始想不到,但後來用10年為單位,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鮮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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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0歲以前,我最享受的是家裡開冷氣,然後我趴在地板假裝游泳、地板很滑的那種感覺。
在20歲以前,我最懷念的是一群高中畢業的朋友,剛考上大學,在海邊戀愛、跳高高、好像那些青春永遠不會消失一樣的揮霍,好像夕陽陰影不會落下的那種奔跑。
在30歲以前,我最喜歡Austin窗戶邊的陽光,我的第一本書的第一章,就是在那裡完成的。每天早上像是村上春樹一樣,起床就規律的寫作,讓自己有一種一直一直在前進的感覺。
而最近的這幾年,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和一群同學們去UC Berkeley El Cerrito的那些,在步道上採野莓,每天認真生活、認真煮飯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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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慢慢覺得就算日常生活當中有許多的困頓,有很多的不公平、不甘心、無法更改的決定;甚至有些時候,你連自己的行為都沒有辦法完全控制,因為你知道在內心深處,有些什麼東西卡著,讓你動彈不得。
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可以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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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在這樣的時候,你仍然擁有自己、擁有陽光、擁有想像的力量,所以這個「有哪些日子你很想要再過一遍」的想像練習,就成為你擱淺的時候,最重要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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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來最後說,原來多年前他也跟我一樣啊,是用匆忙來填補生活的人,但後來慢慢,他從一些朋友身上感覺到被愛,他也開始發現, 即使是自己這樣的人,也可以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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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起,在照顧清單中,加入自己的名字吧!就算對某些事情失望,就算你有梗住的喉頭和堅硬的肩膀,也要為自己留點時間散步、放空、找人抱一抱,用想像力蓋一作城堡,允許自己在裡面好好的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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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靈肉分離,也要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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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師慢慢來 #ucberkeley #austintx
#留言說說你人生的幾個10年有哪一些日子是你想要再過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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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4rmkFI1ik0&list=PLglqLngY6gv5BCwaoP-q6DOwUmw1lIusF
我的100K成長故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dhtp6A6YJE
破解Kate yup事件是假的! 不是綁架! 不要被騙! (Facebook上的證據):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NJVt56ORWo&t=2s
曼德拉效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MutzRIE_uE&list=PLglqLngY6gv5BCwaoP-q6DOwUmw1lIusF&index=17&t=5s
深刻個人經歷: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Roa6Vs1qWc&list=PLglqLngY6gv4mm_doLUUJx4zq5KvLJ2VE
3個最恐怖鬼姦故事
香港3大最恐怖的鬼性侵人故事
香港3大恐怖的鬼性侵人故事 | 膽小勿看
鬼姦人
很多人都不幸地遇過靈界既朋友, 但我所遇過既就更不幸! 我比鬼強姦!
時間應該係我十四五歲果陣, 清明節後一日, 果陣我剪Bob頭, 前面d陰遮住個額頭(後來才知咁樣會減低自己陽氣)果陣我仲住係石硤尾七層大廈, 位於大坑東, 未到城大, 馬利諾小學前面(而家已拆卸, 變左個公園). 我們好興開住木門, 只關上鐵閘, 因為可以通風, 慳返d冷氣錢.
果晚只有我和細佬分別在家, 細佬在客廳打機, 我在房睡覺, 而全屋是冇開燈既. 我訓上格床, 當時的睡姿一隻腳棟起, 一隻腳平放, 雙腳是打開的. 突然訓訓下, 感覺到有種有人由門口好快跑入來我房既震動, 個速度好快, 不出三秒! 懾一下既感覺, 由我右邊有野攝左上我身體上面, 我就成個人唔郁得喇! (我之前都有比鬼札過幾次, 但今次好唔同, 好猛!) 我右耳開始耳鳴, we..... 跟住右耳就傳來一把好惡既男人聲: 霞! 霞! 霞! (每霞一下都係有回音既! 好鬼恐怖!)跟住感覺到佢係我身體上, 上下移動, 好似做緊性行為. 當時我咁細, 真係未試過, 不過睇電視都睇過啦, 佢又霞霞聲, 所以我當時判斷佢係度強姦我!
我好驚, 但個心都仲識得唸南無阿彌陀佛...... 唸左一陣, 佢攝一下就走左, 我以為佢真係走左, 咁我咪停左唔唸經囉, 點知一停, 佢又返來喇! 前後都唔過3秒! 於是我又比佢姦多次,
我即刻彈起身! 唔敢再訓,
第二朝我話比阿媽聽沈日撞鬼, 但我冇講比野姦, 廢事嚇親佢,
我之後果五年都要開燈訓覺至訓得著呀, 連個睡姿都唔敢打開腳呀!!!!
女子每晚被鬼奸,原來床下藏一處男鬼
鬼奸我之前在深圳做地產的時候,有一個女租客來我公司找房子租.然後她跟我說,她老公是香港人,她說,因為她老公經常不在家.一個星期才從香港回來深圳1-2次,她一個人住在湖貝新村,因為湖貝新村那裡很亂,有經常殺死人..她說她經常在睡覺之後被東西壓著,在夢中好象有個男人和她-做-愛,而且,她每次被夢中的男人人搞的很舒服...但是,她醒來後,真的發現衣服褲子全都被脫掉了,丟在地板上,她還說,那感覺跟真的一樣,很舒服,她每次醒來後都要去洗澡,因為醒來後身體很興奮.身體也很髒...她從來沒有跟她老公說起這個事。一段時間後,有一次,她老公回家,帶了一個香港朋友回來,那個朋友一進了門,就對她老公說了一句話:你叫你老婆快搬走吧!這房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不過那個朋友還解釋說,這個髒東西也不是非常壞的,也不會害你老婆太深,只是一直下去,對身體不好..所以,她就來我公司找房子了...她對我說,他老公朋友是個道士,能通靈,他一進家門就見到一個男人躲在她床下,而且那個道士說,只是一個被人殺死的處男,其實沒有什麼法力...這是真的,就是前年的事,她以前住那裡是一點陽光也沒有的,非常陰暗,白天都要開燈的...
鬼交
神鬼故事系列裡面大家聽說過芭蕉精吧,如果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在芭蕉林裡面被迷了,那麼晚晚都在夢中給芭蕉精侍寢直至精盡人亡……這類故事裡面大多都是小伙子被榨乾了陽氣,所以我根本沒有料到自己作為妹妹竟然有這種經歷讀大學以前一直沒有住過校舍所以也沒有鬼壓床的經歷,到了18歲後上了大學每個月總有那麼兩三次被鬼各種壓,我能看見莫名其妙形狀或者面目模糊的鬼,清楚感知各種被掐脖子,打頭,被盯著看等鬼壓床,我都被壓成VIP了, 每次被壓了也不害怕,就努力使勁讓自己醒來, 最管用的還是罵粗口,所謂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你凶狠,那就鎮得住.直到26歲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所謂的被鬼性侵。我24歲結婚,25歲老公離職去了外地兩人開啟分居模式,我也就開始了獨居的生活。 25歲那年還堅持煮飯每日三餐營養搭配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這樣的生活過了一年就開始倦怠,26歲這年吃飯很隨性,想吃就在外麵館吃,不想吃一整天就吃包餅乾,體重直接瘦到了81斤,當然身體也沒之前壯實。在夏天某一天清晨,我還在睡夢中,突然和一個軀體糾纏在一起,之所以說是軀殼不如說是乾屍,是一個人體但沒有頭,皮膚也好像被火燒似焦焦的,被這個軀體各種姿勢擺弄,但過程並不像鬼壓床,而是“整個過程是和XX (MOAN HERE) 時一樣的感受…並且更深…就是更爽的意思”,所以也就不存在掙扎,而是順其自然的等著結束,夢醒,醒了臉紅紅的照常上班,那天身體也沒啥異常感覺,不頭暈。沒隔倆月又來了,第二次就像鬼壓床了,動彈不得,感受到了身體上趴著一個的重量,然後又是“整個過程是和XX (MOAN AGAIN) 時一樣的感受…並且更深…就是更爽的意思” 這一次醒來,因為感覺太真實了,我真害怕了,於是Search了一下,還真有和鬼性交的說法。
EXTRA GHOST STORY鬼宅一次和同事、還有一個台灣人吃飯。在上海的台灣人聯繫都是很密切的。當時聊起樓市,那個台灣人說起他的一個朋友在南京西路那裡買了一套房,有天半夜, 想到廚房去喝水,一開房門就愣住了,馬上把門輕輕的關上,臉色煞白的說:外面客廳有很多人。第二天他們就不敢再住家裡了,很快把房子給處理掉。
公美村掐意思 在 無法順暢與其溝通的:講未「春掐」 - 臺語社| Facebook 的推薦與評價
請問社友,形容對方腦筋轉不過來,無法順暢與其溝通的:講未「春掐」。 請問「春掐」是哪兩個字?謝謝。 #不好意思沒學過台羅只能用華語諧音問,請見諒。 ... <看更多>
公美村掐意思 在 [問卦] 說話說不清楚的台語怎麼說? - 八卦| PTT Web 的推薦與評價
22 F → kingbee: 公袂春掐應該是跟對方理論到對方跟你胡言亂語不聽你話 07/19 16:27. 23 F 推chang505: 你怎麼連話都說不清楚 07/19 16:27. ... <看更多>
公美村掐意思 在 [請教] 講袂"春掐" - 看板TW-language - 批踢踢實業坊 的推薦與評價
請問一下,講某個人講袂"春掐",是指說跟他一直講不明,講不清楚這樣,
那請問一下 "春掐"是啥米意思啊 @@a...
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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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偷偷告訴我,你每天起碼上PTT一個小時~ 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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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40.118.9.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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