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組調查搓圓仔湯案,從分案到偵結對外公告,僅花了二十一天。為防宇昌案爭議事件重演,檢方快刀斬亂麻的釐清國民黨內茶壺裡的風暴後,以查無犯罪事證,不起訴國民黨主席朱立倫、秘書長李四川,創下特偵組追查矚目案件的最短紀錄。
回首四年前的總統大選,民進黨候選人蔡英文捲入宇昌案,成為對手陣營攻擊目標,特偵組選後才結案,當時被各界罵翻。
特偵組為防舊事重演,指派「快手」柯宜汾、俞秀端、林宗志等檢察官查辦,就是想趕在總統候選人登記前查出真相。
特偵組這次查案的動作之快超乎預期,上月十四日分案後,檢察官只花十八天就查清來龍去脈,本月三日決定不起訴並移請台北地檢署撰寫不起訴書,在第二十一天,特偵組和北檢就召開記者會宣布結案。
檢方為解答外界疑慮,決定不走簽結一途,改由北檢處分不起訴,向各界揭露調查內容後,再依規定送高檢署再議。
快手查案,怕又惹宇昌案爭議
據瞭解,讓特偵組感到芒刺在背的,不只是朱立倫預定訪美的消息,另一個震撼彈,竟是特偵組確定不起訴的當天晚上十點多,居然傳出敏感的「馬習會」的新聞。特偵組幾經考量,認為偵結與否與馬習會毫無關聯,任意更改結案時間反而會引發質疑,仍決定按時偵結。
檢方小心翼翼,告發此案的民進黨立委陳亭妃仍痛批,國民黨的錢,性質、用途都還兜不攏就不起訴,還在朱立倫訪美前夕結案,質疑「是不是在幫朱立倫清除戰場?」台聯立委周倪安也痛批特偵組是政治打手。特偵組發言人郭文東淡淡地說「我們遵守法律如同尊重上帝,不容質疑。」
翻開檢方的不起訴書,可以瞥見國民黨「換柱行動」背後尾隨一連串的流言,不但有「條件交換的錄音檔」,甚至驚爆國民黨給柱三千萬元是「交換退選的賄款」,連洪秀柱也自陳收到「五億換柱」的訊息,更有換柱代價是「朱洪配」的說法,檢方則一一闢謠。
沒有錄音,幕僚指洪不擅用手機
在錄音檔的部分,朱李柱都否認錄音或錄影,而檢方傳遍洪辦核心人士,也查不到錄音檔下落。洪辦智囊張亞中表示,「洪秀柱不擅長使用手機,她做人坦蕩,不可能錄音。」洪的文膽柯明秀也指證「洪不擅使用手機或錄音筆」。檢方遂認定,錄音檔可能是謠言。
至於被外界指控為賄款的三千萬元支票,檢方查出,國民黨早就編列一億三千多萬元的預算,做為正副總統候選人競選經費,只是洪礙於「不拿國民黨一毛錢」的初選承諾,初期不願接受撥款。
檢方查出,洪辦估計競選花費約二億元,小額募捐將不敷使用,洪辦自估可拿下四百萬票,以一票三十元的選舉補助款來算,選後應可獲得一.二億元補助金,洪辦和國民黨幾經折衝,洪才同意用「預支」方式辦理。
根據朱立倫等人的說法,國民黨補助的方式為支票,均以永豐銀行為付款人,且「抬頭」為洪的競選專戶。但洪秀柱自稱,她當初看到的支票是「台銀支票」、「沒有抬頭」,導致朱立倫二度遭傳訊。
當晚,國民黨行管會主委林祐賢緊急將支票正本等提供給特偵組,洪秀柱才確認看錯,她表示「我是直接看支票金額,以我目前的眼力是沒有辦法看清楚抬頭的……,對支票也沒什麼概念。」
檢方查出,這張票應該是洪秀柱從九月中旬就跟朱立倫談好的「預支費」,而且支票也不是給個人,而是給競選專戶,沒有違法疑慮。
這張爭議支票的票號為AI1349681,發票人為國民黨,受款人為「一○五年總統副總統擬參選人洪秀柱政治獻金專戶」,面額三千萬元,開立日期則是今年九月三十日、付款人為永豐銀行中崙分行。檢方說,比對簽呈、傳票及領據等文件後,確認這張支票是開給黨候選人的政治獻金,並非賄賂。
五億換柱,庭院圍牆外聽到的
釐清支票爭議後,檢方緊接著戳破「五億換柱」始末。洪秀柱表示,助理章秋菊曾告訴她「外傳我拿到五億元要退選,我聽了很生氣,當晚去基隆參加餐會,心裡還有那股氣,才會講出來。」
檢方約談章,她證稱這是洪的隨扈林鍚恩在line群組裡發送的訊息,林指友人王錦芬(苗栗縣政府駐台北辦公室主任)告訴他的。檢方約談王錦芬,王竟說:「我在喝咖啡時,聽到庭院圍牆外談論五億換柱的事情,不過我沒有進一步求證消息來源。」
綜合調查結果,檢察官發現,錄音帶、支票、「五億換柱」,不是傳言就是外界誤解;而「朱洪配」,則又是另一段故事。
調查指出,朱、李和洪前後會面四次,前兩次是朱立倫和李四川各自找洪,其餘兩次是三人面談。朱、李除逐步勸退洪秀柱,讓外界詫異的是,處分書也意外爆出,兩人曾讓洪隱約感受到「朱洪配」的可能性。
根據朱立倫的說法,第一次見洪是談選情;二度跟洪見面,才提到大老們擔心選情,他請洪調整兩岸政策說法,否則考慮退選。李四川則說,他跟洪見面時,洪曾擔心「如果現在不選,誰來選?」李回「不選就交給主席,讓主席處理」。
洪秀柱告訴檢察官:「朱立倫告訴我選情不好,他的壓力很大,黨內的大老、小老、立委、常委一波波來見他,想請他勸退我,希望我能以大局為重。」
洪秀柱無奈自述:「十月三日,我個人覺得,他們要跟我攤牌,我非常堅定的講,我不會自己退選。」她認為,若自己退選,名嘴不知道又要說什麼,才希望按黨的程序進行。
「朱洪配」只是暗示沒有明說?
至於「朱洪配」,洪秀柱表示,李四川曾明確告知,「洪朱配」對立委選情沒幫助,只有「朱洪配」才能增加立委席次。洪說「我不能精準的說出他們的用語及說法,但是幾次見面的重點,有要我退選擔任副總統候選人的含意,只是沒有從朱立倫口中說出來。」
洪辦主任喬正中也證稱,曾聽洪講過,朱李提議要她當副手的事情。而前洪辦顧問葉匡時也告訴檢察官,李四川曾說「主席應該會同意『朱洪配』,可以完美解決洪退選的事。」李也希望他幫忙勸退洪秀柱,試試看能不能接受「朱洪配」。
有趣的是,朱、李兩人卻否認提議「朱洪配」,但檢方比對洪秀柱等人證詞後,認定朱、李雖未直接明示,但基於勝選考量,應也能接受洪秀柱退選後的「朱洪配」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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