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好過夜系列
#在亞洲新灣區以前:前鎮地景變遷(上)
文/許瑜珊(實習生 雲林科技大學文化資產系)
【亞洲新灣區的地景描繪】
從亞洲新灣區計劃的開始,高雄的沿海線成為發展的矚目焦點,經國家之權從回地方之手的港灣,似乎宣布土地價值重新翻轉的時機來臨。
為了整合經濟部加工出口區轉型發展計劃與亞太營運中心政策,高雄市政府在近年試圖以高雄多功能經貿園區扭轉過去工業進出口的港口功能,希望既保留倉儲轉運,又能同時發展經貿與觀光,而這些策略也都實現在建築表層上面。計畫區內土地,國公營事業佔了約莫百分之七十,剩下則由資本財團引進大型商場重新將過去的工業地景進行洗牌。
先是統一夢時代購物中心打開205兵工廠週邊的禁地,再引入Costco、家樂福、IKEA大型賣場覆蓋林木工業的蹤跡,緊接著由鴻海集團登場,跨入高雄軟體科技園區做東,中鋼集團趕上腳步以中鋼大樓居高臨下仰看前鎮,滿足「海洋文化」的城市想像[1]。
然而,從華廈美衣中,我們似乎很難以看見物景與土地歷史的關聯。
於是在談論未來亞洲新灣區將如何改變城市景觀之前,須先重新回溯高雄港灣貿易發展下,原始自然景觀逐漸邁向水泥鋼鐵化的文化地景。
【工業化前的自然地形】
將時態拉回到尚未被填蓋水泥的前鎮河流域,從現今的八五大樓遙望過去,以包覆海線的輕軌駛過哨船頭,走至前鎮傳統聚落,左側的多功能經貿園區,是高屏溪挾帶泥沙,造陸形成瀉湖堤狀的海汕,往右望去的高雄軟體園區在日治時期即是有進出鳳山新城的前鎮溪港埠。
沿著海岸線連接內陸運輸河川的景觀,港口狹窄而內港水深開闊,打狗港提供自然港灣的型態。港內往內陸延伸連接多條重要進入城池的河道,主要內陸的水運,北邊仰賴今日的愛河,以東南若要通至鳳山庄,則可從前鎮港與今日被包圍在大林蒲工廠內的鹽水港。凡通往港口河川之流域,都因為通商往來之繁盛而形成市集與聚落,為前鎮加工出口區一帶的人為景觀打下基礎。
【前鎮的文化層考古—大航海時期到工業革命前】
按荷據時期在航海圖上對打狗港的描寫,港內所包含的物資集散地有打狗的柴山哨船頭、猴山旗津與貿易商之島稱呼的前鎮商港中島區,說明此地在荷蘭人到來之前,早有中國沿岸漁民與打狗一代原住民交易的痕跡。
南明政權來台後,前鎮的天然景觀地景陸續出現建造物設施,並規模性擴張聚落,目的多半為了軍事防禦、漁汛捕獲與貿易,鄭氏將各港口設立哨台,劃分行政區域建衙門,紅毛港為前哨並設衙門於今日草衙,前鎮因軍事單位五提督下前、後、左、右、中五鎮的前鎮而得名,並以軍屯帶動民屯擴張。
從新聚落多傍打狗港依附捕魚機能,顯示了臨海而生的性格,前鎮港更擔任了水師佈署鳳山防務第一線,可見當時民墾的鳳山庄所連接的前鎮港、鳳山港兩支線之重要性。
清朝之後,原歸屬在大竹里之下的前鎮,在康熙、雍正期間移民大量湧入擴充分為大小竹橋庄。田園地景,是明鄭時期軍民屯所沿留下的景觀,後為促進稻米灌溉而興建水利系統,引入各庄提高農作物收入,隨著蔗糖、稻米與鹿皮輸出,加快打狗港船支往來的步伐。鳥瞰前鎮,除了稻田滿溢窗景,港口從移民船隻與軍事設施轉為大量貿易,連接內陸交通則主要依賴前鎮港與鳳山港貿易路線紓解。
【前鎮的港口性格】
直至日治時期來臨的前夕,前鎮的地景樣貌幾乎建立在自然景觀之上,雖有人工建設出的水圳、稻田與軍事開墾設施,但仍不及工業化後推土機式的刮除,聚落也從最原始的原住民祖先邁向移民社會,再因工業產業重新將農村洗滌,成為產業為中心的住宅型態。前鎮的天然地形,與後續殖民者的交互作用下,似乎成為打狗港內補給鹽埕工商發展需要的媒介,奠基做為供給都市中心發展馬達的功能,地景如考古層般顯露當時周圍的環境,在日治時期之前看到創建文化意象的濫觴。
編註:[1]
Costco在1997年開幕,家樂福成功店與IKEA在2006開幕,地主為中鋼(原台鋁土地),夢時代於2007年開幕。中鋼大樓2006年動工,2012年啟用。鴻海集團取得軟體園區開發最慢,2009年才取得DEF坵塊一半的開發許可,2011年動工,2016年研發大樓才啟用。
參考文獻:
1. 洪碧株,《日治時期的高雄港埠開發與市區規畫》,2017,國立成功大學博士論文。
2. 洪啟文,《高雄港市聚落的形成、擴展與互動發展(1624-2004年)》,2007,中國文化大學地理研究所碩士論文。
水圳 小論文 在 林靜儀醫師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值得我們好好讀完的歷史。
上大學的那年暑假,我第一次聽到「八田與一」這個名字。
水圳是早就熟悉的了。我的故鄉,嘉南平原上的農村,大小水圳如同動脈流經大地,野孩子們也常相招去水圳玩水。但是,我已經準備要讀大學了,在國小、國中、高中的課本中,卻沒有一字提到故鄉的水圳是誰建造的。
當時我和父親正在合編《台灣詩三百首》,家父選出三百首台灣古往今來他認定的傳世之作,逐字台語標音,然後交給我註釋和賞析。這疊書稿完成不久,市面上突然冒出許多類似詩選,更有《全台詩》集大成的浩瀚工程起始,遂打消出版的念頭,至今手稿仍靜靜躺在書櫃上。
書雖沒出成,倒也不打緊,出了也只是書市多一本「票房毒藥」罷了。真正的收穫在於,我在逐字爬梳整理台灣詩的過程,有系統地認識了古今傳統文人及其作品,包括了他們所歌詠的寶島風情、故事、人物。
包括八田與一。
應該是註解這首詩的時候吧:「大圳巨壩奪天工,縱貫嘉南處處通。萬物向榮流德澤,農村擊壤樂堯風」,作者是鄭海涵,出自戰後詩壇工具書《台灣擊缽詩選》,俗稱「烏皮的」。
同題〈嘉南大圳〉還有另一首謝喜三的詩:「建壩艱難不計工,嘉南農戶沐深功。為懷當日技師苦,千古烏山像鑄銅。」
為了註解這些詩,我去翻找了原本不認識的這些人這些事。八田與一,今天連小學生都知道他是誰,但課本沒有講得更清楚的是,除了嘉南大圳——
台北的下水道工程、桃園的桃園大圳、南投日月潭水力發電所、台南自來水計畫、高雄港建設,從北到南,都有他的足跡。
而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嘉南大圳,興建的起因是嘉南平原雖然廣闊,但原本大多是「看天田」的荒地,老天不下雨,就沒有水灌溉。
清代雖然統治台灣兩百餘年,但由於採取中央集權制度,地方並無財力興築水利工程;再者興建水利工程失敗率很高,萬一虧損,官員須自行賠償,因此清代官吏除了少數如曹瑾興建高雄「曹公圳」之外,大多藉口「休養生息」,也不願興建水利工程救助農民。
而八田與一,不惜與上頭抗爭,所需經費幾乎可說是動搖國本的程度,也要實現嘉南大圳的夢想,相比之下何等偉大!
這麼大的水利工程,初提出計畫時,上頭抱持懷疑態度,底下的民眾也曾抱怨興建費用太高。這些九十年前質疑的聲音,非常令人訝異地,至今仍然在網路的部份群組流傳擴大:「台灣農民根本沒有因為嘉南大圳而賺到錢。」我不知道這是平行宇宙還是曼德拉效應(注:指同一件事情,卻有兩種記憶的都市傳說),嘉南大圳的興建令台灣的農產提昇了好幾倍是不爭的事實;就算當時日本學者矢內原忠雄批評嘉南大圳是為了資本家開設的糖廠而建,但依現代學者的估算,大圳對甘蔗——也就是糖廠的獲益並不大,大圳實質提昇的,是一般農民的所得。(參見古慧雯.吳聰敏.何鎮宇.陳庭妍:〈嘉南大圳的成本收益分析〉,經濟論文叢刊,國立台灣大學經濟學系出版)
大圳的意義,直接反應在情感上的具體表現是:民眾感念其功績,在八田與一在世時,便執意鑄造銅像紀念。
這尊銅像,並非偶像崇拜或殖民主義下的產物。台灣人在水利工程結束時,往往會建造寺廟祭祀功勞者,如高雄曹公圳的曹公廟、彰化八堡圳的林先生廟、嘉義十股圳的蔡葉二將軍廟等,與其說是信仰,不如說這是台灣人的人情味。
八田與一的銅像,想必繼承了台灣過往水利工程完成後,農民感念建廟的情感。包括剛剛提的那兩首歌詠嘉南大圳的詩作,都寫成於戰後,是一個根本不須拍日本馬屁的時代,甚至可以說是表達反日才「政治正確」的環境。
民間自主鑄銅像,還要擔心日本總督府將它鎔鑄成武器;日本人離開了,仍有台南在地詩人歌詠八田技師。
這是跨越了時代、超越了政權的感恩。
或曰「八田與一就是日本殖民政府的幫凶,建設水庫的目的只是讓日本賺錢而已,根本剝削台灣人!」
他身為日本人,處於那個時代,為日本國效力,豈不是正常的事?批評他是為了殖民而建設的行為,與戰後告狀「林獻堂等人在日治時代也當過官方代表,所以是漢奸」的說法如出一轍。
喔,所以日治時代領公家薪水的都是殖民幫凶就對了?當時的人一定要跨海幫中華民國建設才不是漢奸就對了?
那我可以再告訴大家一件事:八田與一還真的幫中華民國建設過——1935年,八田與一受聘為中華民國福建省顧問技師,赴福建擬定福建省水利灌溉設施計畫書,聘請者就是鼎鼎大名的陳儀。
再說是否剝削台灣人這件事。從紀錄上來看,八田與一未曾有歧視台灣人的紀錄。反倒是建設過程中,他舉家搬至工地與工人一起作息,也鼓勵工人全家搬至烏山頭同住。當國家經費不足必須裁去一半員工時,他認為臺人勞工若被辭退,臺人全家生計恐怕出問題,因此他先考量辭退日本技師。而水圳完成之日,立碑紀錄十年來工程罹難人員,他也主張名單不可依職位高低或日人臺人排序,應公平依罹難順序排列。
請各位務必留意到:他的偉大,並非建造了當時亞洲第一、世界第三的水庫,也並非他設計的圳道,長度加起來足足可以繞地球半圈。
而是種種事蹟證明:他是無國界的工程師,真正的人道主義者。
那年夏天十八歲的我,面對這些資料,真真正正地震撼了。於是我紅著眼眶,一字字寫下這兩首詩的賞析。這是我人生初次讀台灣史,讀到想掉淚的經驗。
今天八田與一銅像雖被破壞,但幸好台灣人的記憶開始延續了。
有形的銅像能被毀壞,無形的情感卻無法動搖。
——只會因為外界惡意的破壞,而更加強與歷史的連結羈絆。
如果今天的悲劇能讓更多人了解八田與一的事蹟,那麼我們的淚水,就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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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人物誌 018 邱銘源】本文歡迎多多分享,讓善的漣漪擴大,讓善的循環不斷持續。
親近土地 金山倡議
@邱銘源 推生活 生產 生態 (黃旭昇)
人物簡介:
喜歡自助旅行的邱銘源(黃旭昇攝),1966年生,經常隨手塗鴉與生態攝影,更迷戀閱讀歷史、追逐航空器的影像;環境規劃作品、生態攝影及文字創作,曾多次獲獎並獲邀展出;他從自然觀察中,立志推廣生態保護理念,及環境永續經營。有時候又轉行為「農夫」,也是「里山台灣」紀錄片的導演。
財團法人台灣生態工法發展基金會副執行長邱銘源,受到母親「愛鳥阿嬤」邱盧素蘭的影響,在40歲那年辭去了穩定的公務員,陪著爸媽在世界各地拍攝鳥類,建立圖鑑;隨後,一頭栽入生態保護工作,腳下的世界變得更寬廣,也拉近了人與環境、人與土地之間的距離。
與「看見台灣」紀錄片導演齊柏林是同事,邱銘源從孝順的念頭出發,他放棄任職國道新建工程局15年的公務員生涯,進而對維護環境生態,保護稀有保育鳥類西伯利亞白鶴,甚至過境候鳥,不遺餘力。他以「台灣生態工法基金會」推動保存新北市金山清水溼地、復育梯田、再造八煙聚落,又是另外一種型態的環境復興運動。
「只管放水就好,沒有要種啥。」邱銘源初次向八煙聚落、清水溼地租農田時,這樣的做法常讓農民滿臉疑惑。
「八煙聚落」是隱藏版的夢幻景點,砌石屋、水梯田,潺潺的水圳,是遊客眼中的桃花源。這裡原是一片荒蕪、沒落的旱田,透過邱銘源與基金會同仁攜手,一起翻身再造,復育的梯田促成生態保育產業,已吸引在地青年回流。
這樣的努力,在2012年獲得日本岡山縣美作市英田上山棚田團的重視,3度組團來台取經交流,並與八煙聚落簽訂姊妹梯田,台日雙方約定每年互訪,交換農村復興的經營心得。
與世無爭的歲月,幾方水梯田映照天光山嵐,彷彿電視劇蘭陵王裡的白山村,八煙聚落將所有美景收歸己有,也成為全台灣人文小旅行的人氣景點,在推動有機農村過程中, 邱銘源以「里山台灣」為核心理念,成為幕後重要的推手。
「里山」一詞源自日語:satoyama,意指鄰近聚落的淺山地區。日本NHK「里山」紀錄片,及「順從自然,實踐天賦」的倡議,引發年輕漂鳥的返鄉風潮,讓「里山」一詞持續發燒。
近年農村人力凋零,產業結構改變,使水圳和梯田乏人維護,既有老舊水圳多處阻塞及毀損崩塌,影響農地排水。八煙排水改善工程包括既有水路修復、水中央田埂修復,施工過程完全不使用混凝土,大大降低碳排放量,並減少環境擾動,由居民以當地石材砌石,營造多孔隙環境,提供生物棲息空間,使聚落得以重生。
邱銘源從小就喜歡大自然,是國立台灣大學生物與農學院園藝學研究所畢業,念碩士的時候,便選擇生物廊道的相關議題,做為論文主題。在推動生態工法過程,他體認台灣農村的困境,須有機農村生態,才是唯一出路,自2008年開始,推動「台灣環境復興運動」的理想。
「生活、生產、生態」的願景,剛開始很辛苦,甚至幾乎發不出員工薪水。不過,透過網路號召志工主動熱心協助,5年的長期計畫終有成,台灣建立的「三生產業」也成為典範。
在地深耕的「八煙出張所」轉型為生態旅遊、文創賣店、友善耕作,勇敢的走出自己的路,創造的盈餘不但自給自足,還可再投入聚落的永續經營。這時候,邱銘源終於放心,但不以此為滿足,基金會也在台北市溫州街創立「春雷出張所」小舖,協助其他小農打通行銷通路。
小舖內有基金會與老農小農的有機、友善農作,還有里山工藝師及藝術家的作品。透過永續經營,一起守護美好的自然環境、安心食材、美好的生活工藝。水梯田中的台灣原生種香草「大葉田香」,自製產出義式冰淇淋、茶包,甚至中南部的野生熟梅果茶醬等,都可以在繁華的台北市購得。
人稱「邱大俠」的邱銘源說,當時,辭職「做傻事」是人生的轉捩點,為的是完成媽媽少女時想當攝影家的夢想,甚至忍痛花新台幣40多萬,為母親添購全套的「大砲」攝影裝備。後來,他將對母親的愛,化為對環境的大愛。
或許,骨子裡早就存在對於環境人倫的基因。而許多的案例,都逐一考驗邱銘源。他的父母相偕以相機紀錄美麗的台灣飛羽,足跡遍佈台灣主要的鳥點。邱盧素蘭靠著持續不斷的努力紀錄360種台灣野鳥;2004年秋和夫婿在野柳拍到台灣新的過境鳥種,「棕眉山岩鷯」;一時蔚為鳥界佳音。
2006年邱盧素蘭獲第三屆夢想資助計畫百萬獎金,得以實現至世界各地拍鳥,完成台灣300種鳥類圖鑑的夢想。感動了台灣的人心,也鼓勵了許多銀髮族勇於追求人生的夢想,素蘭阿嬤的故事已成為小人物的傳奇。
邱銘源正接續著夢想,企圖創造台灣的傳奇。他深信台灣的未來,就在腳下的這片土地,正努力朝自己的夢想前進,他的努力在2012再度榮獲夢想資助計畫肯定,推動台灣環境復興運動理想,兩代接力Keep walking keep dreaming。
去年底,一隻西伯利亞白鶴亞成鳥,與親鳥失散飛來台灣,停留在新北市金山清水溼地,這裡曾是邱銘源母子一起追逐鳥蹤的地方,也是北台灣迎接候鳥的基地。人類的開發活動,導致世界地景的大幅改換,全球的物種目前正以每天約100種的速度滅絕中,全世界只剩下約4000隻西伯利亞白鶴,瀕臨絕種的保育動物,又掀起邱銘源的忙碌生涯。
不管是初期的規劃管制區保護,以至於爭取外部資源,架設雲端監視器,督促新北市政府與中央政府攜手,一起保護白鶴,邱銘源與許多志工、鳥友的努力,獲得正面迴響。其中,也有沮喪的時候,或遭到地方有力人士的惡言恐嚇,部分鳥友的不諒解,但他總是苦口婆心的溝通,化解危機,並因此獲得金山區長李偉人、地主、中華電信、NGO團體、紀錄片導演等單位的鼎力協助。
他感恩大家的幇忙,讓今年清水濕地,不噴灑農藥的友善耕作面積擴大至4甲地,讓白鶴有地方覓食、休息和避難。這些都需要苦口婆心的溝通,他說,「建立對話機制很重要」。擘劃長遠濕地的友善農業與生態觀光產業營造工作,背後的心力交瘁,不足為外人道。
金山白鶴勇敢的面對大自然以及人類給他的挑戰,甚至迎接生命中的第一次昌鴻颱風的考驗。背後,地主黃正俊讓他印象非常深刻。「黃老伯真的是格局很大的人」,邱銘源說,地主願意將農地開放出來讓白鶴棲息,提供食物,而這些種植都是農民一整年的收入。
地主背後還一個很棒的故事,是黃正俊的兒子賴建興,白鶴到訪初期一個月時,賴建興在旁邊偷偷看著基金會勸說友善種植、劃設管制區讓白鶴棲息,後來,發現基金會是真心推動生態與環境保育,就主動協助勸說父親。基金會與農民取得彼此信任的契作後,甚至以口說為憑,顯示彼此的信賴與信任。
邱銘源透過基金會,提出產業發展與生態復育計畫,以提升農地產值,避免因休耕與荒化,影響候鳥棲息環境。農閒時期,配合候鳥的遷徙季節,鼓勵農民翻田、蓄水,及減用農藥、化肥與除草劑,友善耕作方式,讓農田與候鳥都得以休養生息,農田可以獲得補貼。
友善耕作的契作稻米、芋頭、茭白筍、蓮藕,部分將免費作為在地中小學的營養午餐食材,也提供外界選購,讓整體友善耕作足以永續。因提供給自己的子弟食用,農民將更謹慎用藥。另外,農民還可獲得鳥巢保育獎勵金,每發現一個巢位,並成功孵化離巢,將發給獎勵金。
邱銘源說,在保護西伯利亞白鶴過程中,感恩許多貴人的出現,「我常把小鶴當作是媽媽派來的天使。」他媽媽拍的第一隻鳥,就是在清水濕地,所以,邱盧素蘭臨終的時候,就向邱銘源說,有沒有可能再把清水濕地恢復成她當初拍攝第一隻鳥的畫面。
所以,邱銘源去找很多文獻發現,生態作家劉克襄寫的一篇文章曾說,100年前一個外國的探險家到臺灣來,在清水濕地看到一萬隻鳥,感動到淚流滿面。探險家也很擔心在100年後,是一萬個人看一隻鳥。
不過,邱銘源提醒,西伯利亞小白鶴事件,大家別忘記,人和土地才是關鍵,稀有鳥來台灣是偶然,鳥走是必然,「而鳥走了之後,我們留下什麼呢?」如果大家只関心珍稀的鳥,那就畫錯重點,格局太小了。
怎麼去鼓動更多人一起來參與保育,是生態工法基金會在這金山濕地最感動的一件事情。不管金山溼地的推動成果如何,有了八煙聚落成功經驗,台灣生態工法發展基金會將繼續推動兩湖聚落的馬蹄田復育。
邱銘源說,未來基金會也將藉由生態遊程來推廣環境教育、持續深化水梯田生態復育,與產業復甦等相關活動,立基於生態環境保護為核心的產業,以生態人文、產業加值為深化方向的「公共財」,創造在地的就業機會與產業,落實人與環境、地景、農作互動的「里山倡議」精神,才是推動台灣環境復興運動的理想,與里山台灣的願景。
國道6號埔里愛蘭交流道,是台灣第一座環保交流道,福爾摩沙高速公路的讓蝶道,邱銘源都曾經參與工程生態調查,成果也讓他相當感動。
找機會把意見衝突的人都同時拉到現場,讓他們有機會進行良性的對話與互動,希望能夠藉此營造出一個雙贏的局面。這就是邱銘源持續在做的工作,他期許「台灣生態工法發展基金會」能夠成為「永續發展的智庫、環境監督的志工、生態對話的平台與工程創意的工廠」。(完)本文歡迎多多分享,讓善的漣漪擴大,讓善的循環不斷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