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佇遮、爸爸嘛佇遮,Mori 毋免驚 」
昨天下午進X光室前,Mori這麼跟我說。
他是2017、12月底出生的寶寶,出生第四天從台北回嘉義後入住月子中心,在第12天超音波檢查發現細菌侵襲左腿髖關節,化膿腫脹導致髖關節脫臼,緊急開刀清創,術後因為膿液太過濃稠引流效果不佳,第20天進行第二次清創手術。
僅僅50公分的Mori寶寶,在短短20天內,進行了兩次重大手術,對我們來說,那段時間像是做了好長好久的夢,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加護病房住了三個多禮拜,前後共住院五週,醫師說,Mori 的左腿打了非常激烈的一戰。醫師說,當初再晚個半天,甚至幾小時,情況會變得非常非常棘手。
我們都明白醫師的意思,我知道我差點失去 Mori。
那一個多月,每天只有兩個時段,各半小時可以探訪Mori,那半小時短得讓我沒時間害怕、哭泣,跟他說話、抱抱他、告訴他他有多勇敢都來不及了,我沒時間傷心。
所以在那半小時以外的時間,我是崩潰的,眼睛睜開的時間幾乎都在掉眼淚,擠母乳掉眼淚、吃飯掉眼淚,電話中陪著我哭的姐妹說我的母乳一定難喝死了,肯定苦苦的,Mori才不喝;S說,Mori都比媽媽勇敢了,他一定會偷笑媽媽;
爸爸牽著我從醫院走回月子中心的路上說,「毋通哭,目屎是血⋯」
爸爸話說不完,安靜了幾秒
繼續哽咽著說:「目屎是血做欸。」
爸爸眼淚奪眶而出。
那瞬間,覺得自己很不應該,讓爸媽擔心孫子,更擔心孩子。
那瞬間,我也終於明白,為人父母是怎麼一回事。
20天之前我是有點狀況外的,除了懷胎十月、痛不欲生產下孩子這兩件事我特別有感,當產房護理人員將Mori抱到我胸前,我是無所適從的,這是哪來的陌生人,怎麼一見面就要侵犯我的胸,還理直氣壯,我甚至只能給在我胸前的他一個尷尬而不失禮的微笑;
我從害怕當媽媽、不懂得怎麼當媽媽、硬著頭皮學習當媽媽,ㄧ直到
好想當媽媽。
他自己躺在病床上對抗病菌的那40天
我好想親自換尿布、好想哄著他入睡、好想餵他喝奶、好想被他的哭聲吵醒、好想在他承受痛苦、無助哭喊的時候,
抱著他跟他說:「媽媽佇遮,Mori免驚」
在進行第二次手術前,醫師跟我說,對未滿月的孩子來說短短8天就進行兩次全麻手術他也很猶豫,每天每天都在思考該怎麼做才對Mori最好,還自己去找了相關科別的醫師商討,我淚流滿面吿訴他:「我們相信醫師的決定肯定是對Mori最好的決定,一切拜託你了。」
幾乎整個兒科病房都認識Mori,他甚至迷惑了多位醫師及護理師阿姨們,疼愛他的醫師在非值班時間特地到院看他、每天下班前也要看看他再走、護理師阿姨抱著他辦公、集體圍在他的病床邊說他又帥又可愛
我們每次到病房時,很少看到他在哭,常常看到他望著天花板自己玩,看到我和S到了會忍不住委屈扁嘴,但一下子又笑瞇瞇。
醫師說,Mori 應該是非常非常痛的,但他曾有過一次可能因止痛藥過敏而呼吸窘迫,止痛藥很早就停掉了,但我們的小戰士超級勇敢又堅強,很少哭鬧。
他有多勇敢,我們就有多心疼。
儘管醫師當時都不能確定那曾經毫無反應的腿是否會因此失能,但醫護的專業、老天的眷顧、親友的支持、還有最重要的,Mori 自身那令醫護團隊讚賞不已的勇敢及堅韌的恢復能力,讓他後來在該爬的時候爬得比誰都快、第一次站立時毫不猶豫、跨出第一步的時候沒有一絲懼怕、跑起來的時候,後面總是跟著一個追不上的媽媽⋯。
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而他自己非常努力地往最好的方向前進。
出院後至今一年又七個月,該調皮該活蹦亂跳的他沒少過,好動程度常常讓我忘記他曾經打過這麼艱難的一仗,但為了讓 Mori 左腿更強壯一點,以後可以跟爸爸一起打父子倆最愛的籃球,今天早上將進行第三次手術。
雖然又會是一次非常辛苦的治療,但我相信他會一如往常地勇敢,而我這次也應該長大了,最堅強又最脆弱的母親這次只有堅強的份,再多自責及不捨都幫不了他,只有我勇敢,他才會更勇敢,或者說,我應該像他一樣勇敢。
昨晚陪他在病房走廊散步,統計下來已經迷惑了三位護理師阿姨,一直少女燦笑地說:「我好喜歡他哦~~」
嗯,很好,一歲九個月被告白成就解鎖!媽媽祝你以後男女老少通吃~👌🏻
(最後怎麼歪掉?
謝謝親友們從不停斷的關心與祝福,他是幸福的孩子,今天手術完才是硬仗的開始,咱欸 Mori 寶貝會加油的!
「逐家攏佇遮,Mori 毋免驚 」
#Mori 🌲
#1y9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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