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假過完了,老娘偷懶只打一點點字和照片也混完了...(有人發現我偷懶嗎?)
今天又是全職媽媽上班日。 #這篇有點長
昨晚體會到這年頭當父母真的是不容易呀...
#先給各位寶爸寶媽們拍拍手👏
肉寶即將2歲生日!🎂
生日禮物我老早在半年前就準備好了~
是男寶界的夢幻逸品
✨#Tomica自動停車塔(百萬銷售紀念版)✨
(關於買到它,是一件精采熱血的故事!老娘付出許多時間與青春...加上平時做許多善事,才有福氣買到全新+便宜的絕版停車塔😭🙏感謝啊~)
#現在想起內心依舊感動到嫑嫑的
#還有另一件更精采的故事⬇
去年12月又再以便宜價格入手9成新+還沒貼貼紙+零件齊全的 #絕版高速道路組 和 #ETC高速公路收費站組 (歡呼+熱舞🎉)
🤔目前我打算當他3歲的禮物😂(先把禮物都買起來就省事的概念)
#所以他要過一年才能把停車場跟高速道路組裝合起來
於是乎,我們(巧虎跟我)從12月就先開始預告肉寶哥他生日要來了這件事! #他本人當然對生日還是懵懵的
然後也給他看停車塔的影片~讓他覺得「哇塞,這好酷噢!」,不過去年8月在百貨公司就有玩過停車塔玩超~久,所以我後來才開始找哪裡還可以買!
於是昨晚老娘趁他睡著後,要事先把停車塔的貼紙都貼好~
p.s因為看了停車塔影片,發現很多貼紙,還是先貼好節省他在旁邊叫叫叫的時間!
然後寶爸很沒品在旁邊碎唸:「就先給他玩白的啊~之後再貼就好了!反正他又不在意!」
🙄實在超沒水準...這個人居然是我的丈夫。
敗投擠咧~Tomica停車塔就是要貼上貼紙才顯得帥氣磅礡好嗎?
停車塔一旦沒有貼紙就像沒畫妝的女朋友、回家只打電動的老公,讓人想把玩的興致會很低啊!😤
唉~不想跟他這不懂玩具學問的人解說!
在把所有貼紙貼完的過程...我只想著「乾!以後絕對要叫他們自己貼~馬的搞死我!」
還發現我真的老了!小時候貼玩具的貼紙都貼得好完美...現在貼還會手抖在那邊一直對齊,靠腰超心酸的!🤦
#貼一貼我都要哭了
掰了胃,昨晚看著貼完成品...
老娘內心十分感動!(滿分是十分)😭覺得我真是偉大又多才多藝又懂玩具的好媽媽~💁♀️(甩髮)
肉寶你多幸福啊~
現在還愛生氣離家出走、常常黏著你爸撒嬌不黏媽媽...你想想這樣對嗎?😤
#還好巧虎有寫謝謝媽媽的歌開始洗腦小孩
#巧虎根本是我現在最好的朋友
#偉大媽咪養成日記
#停車塔貼紙成就達成☑
隱藏版肉寶都在IG⬇
https://www.instagram.com/weibe1003/
肉寶的有趣影片都在抖音🎶:http://vt.tiktok.com/42q8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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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哪個熊孩子跟我討要焗烤馬鈴薯橋段的,我在這兒還債了啊(擺手。
上一章的推文回覆跟烤馬鈴薯都請自由認領,謝謝大家(合十。
【以容】參
華以容剛醒過來的那段期間不說話的理由,除了因為意識似乎接不回現世之外,另外還源
自於一種對眼前景象的強烈不協調感……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洛錚身後的小宇不見了。
本來以為是這樣,但臥床數日的她觀察了好一陣子,一直沒在病房裡看到人類以外的眾生
,這現象之於她有多異常自然不在話下。等有體力下床了,她試著走到電梯、樓梯間、洗
手間的工具室、甚至連太平間都摸進去了;這些平常滿滿當當、充斥了不屬於人間之物的
地點中卻看不見任何一個在她視野裡理應司空見慣、跨越兩界的靈體。
這讓華以容很困惑,因此對現世產生了更強烈的不安全感及矛盾,合併她想起芍藥說的那
些“還沒好”的神識上的創傷,衍伸成一種無法對周遭產生共感的狀態,才轉而成為讓她
從內心到表情、都將自己完完全全地深深封閉起來的結果。
拿到隱里雕像後是讓她好過了一點,但出院那一天華以容站在收拾乾淨的病床旁邊,看著
對她說著“回家吧”的父母親,她選擇搖了搖頭。
相較於爸媽的一臉錯愕,洛錚不愧身為她的另一半,只是平靜地走過來問:為什麼?
「我想去走走。」她捏著指尖低低地回答。
「去哪?」洛錚問。
「……我還沒決定,可能往南吧?」
「以容啊。」媽媽開了口。這個比起少一根筋的大女兒顯得更細膩的小女兒平時不需要擔
心,但難得出次事就嚇壞她存了一輩子的膽子,怎麼可能放得下心。「…雖然我們還沒有
問妳詳情,但都捨不得妳遭遇委屈,不管怎麼樣先回家一趟好不好?回到家好好休息、有
什麼事情我們是一家人、一起解決……」
華以容只是咬著唇不語。
沒用的,事已定局。
況且她隱隱知道自己之所以這麼打算是為了逃避什麼,其實。
「不要太任性。」總是副好好先生形象的爸爸難得地扳起臉:「妳這次真的讓你媽操太多
心了,現在先回家。」
如果是以往,這樣可能會有用,但華以容是真鐵了心,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個、以容,」 眼看氣氛僵直不前,洛錚在老爸老媽跟親妹間來回掃了兩眼,決定身
負重任跳出來打圓場:「妳可以跟我們保證,如果讓妳一個人去休息度假,等妳覺得自己
整理好了、一定平安回家?」
華洛錚這樣問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以容就那樣差點瀕死在眼前,那畫面真的太慘她不
敢看第二次。
華以容抬頭看向姊姊、點了頭予以承諾。
得到保證的華洛錚揚起笑容,當機立斷一左一右,用兩隻手臂挾起老爸老媽:「那這兩老
我帶走了,妳想去哪就去哪吧。記得,至少每天晚上給老媽打個電話,免得她憂慮過頭不
住碎碎念、最後倒霉的都是我。」不顧老媽慌亂地斥責反對,洛錚就這樣直接把父母硬生
生拉走了。
華以容揮手道別,對額外體己的親姐表示無限感激,這才重新坐回床上,深深地鬆了一口
氣。
接著她離開醫院,獨自買了張往高雄的高鐵票,不過中途在台南就下了車。
她本來就沒有目標,選擇了這個城市只是很單純地臨時起意。
她在變得相對空曠的人間路上走著,夕陽斜斜打了下來,人間陰影的輪廓變深了;華以容
不時習慣性地往各種陰暗幽黑的角落、廟宇祭台等方向瞥去,如果說現況有什麼事情讓她
感覺到好一點,就是這雙眼睛失去“陰世”的部分後,世界一下子澄淨許多……少去很多
紛亂,足夠她安心地逃避了一下現實。
這陣子以來華以容已經學會了享受這種清淨,暗暗地猜測不知道這會持續多久,甚至想著
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錯……她終於如願以償,可以安穩地、舒舒服服地當一回普通人
。
進入台南市區,上網找了一間評價還可以的飯店,跟前台換了鑰匙後步入寬敞安靜的電梯
與廊道。找到房間後慣性地敲了敲門,進屋後房裡除了整理得潔白整齊的環境外什麼都沒
有。
好乾淨,而自己正需要這種眼不見為淨。
她放下行李躺在床上,其實還沒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辦,房門突然篤篤篤地被敲響。本來以
為是服務生或清潔人員,但打開房門,外頭站著的是穿著白T牛仔褲跟藍白拖、笑得像個
三七仔的小白目陰陽師。
「噢!這不是之前嘴硬的要死、如今自己打臉打得啪啪響的小姊姊嗎……哦不對,娘、娘
。」
華以容面無表情地關上門,夾得他哇哇大叫。
最後還是讓他進來了,反正門板對他形同虛設,浪費力氣。「……我以為我已經看不到了
。」她說,語氣不客氣地透露一股深沈的疲憊感。
「化身這種小事修煉個150年就辦得到了,妳當老子誰……噢不,娘娘,是小的不識抬舉
、擅自化身來探望您。」
「你是特地為了來看我笑話?」這是她的結論。
「小的不敢,娘娘。」
華以容不再接話了,心情開始急速變壞。
小白目陰陽師不屈不撓,開始左一句娘娘、右一句娘娘地找她搭話;見她鐵了心毫無反應
,他乾脆唱了起來:「娘娘~娘娘娘娘娘娘~♪」
這下成功把華以容惹惱了。「你可以住口了嗎?」
他停下歌聲,痞氣地看著她:
「怎麼樣?我就是要故意往妳傷口上踩,不光踩我還要使勁轉。叫妳倔強、叫妳不承認,
區區一個人類,妳怎麼會天真到以為自己避得過去,這下好、走火入魔了吧?差點心碎而
亡的感覺怎麼樣?」
華以容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著傷人,胸前那道看不見的裂口似乎再度被血淋淋撕開,翻騰
的血氣疼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駁,只能用眼神悲憤地看著他。
「不用那樣瞪我,華以容,我不是妳家那群神明,不論妳做什麼都無條件寵著妳護著妳,
看著妳一意孤行拖垮一票人神、最後還是把自己翻覆進去。妳不是不知道結果,而是明明
知道還往深淵跳,在我看來妳根本沒有那麼無辜,甚至可以說蠢得不行。」
「……夠了沒有?」
「不夠,不讓妳面對妳自己的錯誤,妳會永遠都這樣逃避下去。」
「逃避怎麼了,我沒有影響任何人。我都刻意躲開你們了,你讓我一個人待著行不行?」
「妳確定?」他揚起眉毛,一臉凌厲地走過來抓起她的手腕,逼她看清自己的骨瘦嶙峋。
「讓妳一個人待著的下場是什麼?先不說妳的血親,妳家一票天官為了妳一個凡人那麼屁
大點事搞得人仰馬翻,祂們蓋天蓋地幫著修補妳留下來的一連串錯誤,還要壓下身段親自
追到冥府把妳搶回來,結果妳好意思把視力一封眼不見為淨?妳是這麼回報那些真正關心
妳的人、就為了一個嚴格來說跟妳毫無關係的過路天仙?」
華以容臉色唰地煞白,不確定自己為了哪一句憤怒。
「……出去。」
「被說中就惱羞,妳都幾歲了這樣處理事情?我剛剛哪句話錯了,有種反駁我啊?」他沒
放鬆她,而是提著她的手腕相對冷漠的說。
「我又不是自己願意這樣子的!」
「錯!這一切都是妳有意識的選擇!」
「我沒有!」華以容眼瞳狠狠一收,沒藏住神情裡波瀾的倉惶:「那只是、那只是……」
「是什麼?」他加重捏著她的力道朝她吼:「說出來!」
「放開我!」
「然後呢?又逃?妳要到哪一年才學會面對妳自己?」
她發狠甩了好幾次手,徒勞地發現不管怎麼反抗依舊掙不開他,最終放棄了,只能任由被
提著手軟弱地癱跪下來。
「不要……」
「華以容!」
「放過我吧!」她朝他尖叫:「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如果堅持不讓祂離開就好了、
如果我更敏銳一點就好了,我如果更強大一點、在祂發狂之前阻止這一切就好了;這些日
子來我都在想這些,龐大的後悔把我完全擊垮,你為什麼還要這樣處罰我?我明白自己的
傲慢跟愚蠢、我對不起大家、我道歉行不行?你到底希望聽到我說什麼?」
「我讓妳說實話!」他吼了回來,然後得到她瀕臨失去理智的回應:
「然後呢?祂就能回到我身邊嗎?」
「別再說蠢話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兩人就那樣怒目相視,許久誰也沒打破僵局,最後地基主將她緊緊往前扯了一步、卻伸出
了另一隻手掩住她上半張臉。
「……忘記吧。」他沉下聲音:「忘記與那一位的相遇,有關祂的記憶、歌聲,還有賦予
妳的情感都只是一場虛無,醒來之後妳就能回到原本而單純的自己,那些惡夢不復存在。
妳會遇上另一個人、一個跟妳一樣的真正的人類,普通而幸福的活下去……」
他的聲音催眠似的,華以容被掩著視線,慢慢地肩膀沉了下來,跪在榻上定定地怔著不動
,視線所及只有他手底下一片黑暗。
「我不能再看著妳這樣下去,妳在這件事情牽扯過深,深到妳自己都忘了妳只是個凡人、
應該擁有最像凡人的幸福,而不是這樣被異界的情感折磨得遍身扭曲。」
深嗎?過深嗎?
凡人的幸福……又是什麼呢?
她腦中快速閃過年輕的時候幾次經歷的感情,從青澀的初戀到出社會後的愛戀,如今想來
確實是單純而美好,即使是前公司那段不堪的戀情,之於她而言還是有值得感激與學習的
回憶;但是……
那些過往與情感都可以隨著時間消化甚至捨棄,可那雙紅水晶似的、充滿信賴與眷戀的眼
眸……不太一樣。
隱里對她而言的重要性,與那些是遠遠不一樣的。
「說好、我就動手。」地基主悲憐地、高高地睨望她蒼白而無助的臉龐。「妳如果還希望
自己活得像個人,就讓我救妳。」
華以容就這樣看著一片鬱暗,房間裡很靜,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什麼都沒進到她耳朵裡,
他在等著她最後的答案,而她最終緩緩地往後退開,搖了搖頭。
「……不可以。」她咬著下唇:「我熬不熬得過是我自己的課題,但是忘記了,隱里就真
的不在了。」
地基主的眼神像隨時想過來掐死她。「祂早就不在了,妳清醒一點!」
「我知道!不要一直提醒我,混蛋!」她快速掉下眼淚推了他一把、無法遏止地吼了出來
:「但那我第一個這麼深愛的對象,這種情感一輩子只會出現一次啊!要是連祂都忘記、
我就真的不再完整了!」
她甩開他的手、縮進床角裡痛哭失聲,地基主低著頭看她,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臉
如釋重負。
「終於說出來了。」
他蹲下來將華以容按進自己胸口,哄小孩似的拍著她的頭。「妳要是真答應了我才傷腦筋
,因為我根本沒那能力。」
好幾分鐘後哭了個間歇的華以容才消化完這句話。「……你拐我?」
「很明顯?」他對她攤了攤手、露出少年特有的那種輕挑笑容。
「倉橋你這個王八蛋!!」她怒吼出聲。
「嗯嗯好,今天破例讓妳罵個爽,想揍我也行,反正妳現在這破爛身體打我也不會痛。」
他既然這麼說華以容就真不客氣了,把他堵在床頭櫃角落猛踹,幾乎抱頭鼠竄的他只來得
及留下一句:「說好了不打臉的~~」
可惜躺了一個月的她體力真變得很差勁,捶沒兩分鐘就氣喘吁吁癱在床緣;祂蹲在一旁笑
嘻嘻著戳了她兩下確定她無力反抗,才跟著挨到她身邊、一臉溫潤地將她拉到懷裡。
「愛就愛啊,那又不是什麼很丟臉的事情。」一邊用鼻子睨她,小白目陰陽師哼哼了兩聲
、一臉的老氣橫秋:「假如啦、我說假如,就算妳真的是被狐仙的神威沖昏頭、矇蔽理智
才喜歡祂好了,妳現在後悔嗎?應該不會嘛……既然如此幹嘛啊,跟自己的本心抗爭三年
,妳不累?」
華以容僵了一下,抬頭想要反駁,卻被壓著頭、更強制按回他胸口。
「愛跟恨都大方承認,開心的時候就自然的笑,難過就盡情的哭。記得,這是生而為人的
特權,也是人間必然的課題……媽的,這話我都說第幾次了,妳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學會把
我的話聽進去?」
華以容茫然的淌著淚水沒有答腔,任由他拉過被單把她跟白色的羽絨被一起捲起來埋在他
胸口,蠶蛹似的,而現在沒有任何人看得到她的臉了。
「不管妳喜歡的是狐仙還是海鮮,妳只是個人類,有情慾是正常的、壓抑著才可怕。所以
面對現實說出來吧,面對自己以後傷疤才會開始癒合。別怕,我陪著。」
華以容緊繃了許久,最終捏著他衣角軟化下來、溢出嗚咽。「……對不起。」
「別道歉,我樂意的。」
她像是找到了適當的風指引的孤帆,顫抖著抓緊他後背的衣裳;倉橋垂著眼,看著懷裡那
過於纖瘦的肩膀,看著那隱忍著無處安放的悲傷。
她當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度化者,柔聲地安撫過無數亡魂,卻不知道原來自己出事時,
也需要有一個人陪著、告訴她『沒事的』。
連痛苦都顯得這麼壓抑,這樣的一個傻孩子。他嘆了口氣,將她往自己懷裡埋得更深。「
在我身邊就放肆任性,我保證不說出去。」
華以容閉上眼睛,滾下更多止不下來的眼淚。「…一會兒,就現在一會兒……」
隱里離窗而去的那個瞬間,事實上她追了上去,下意識伸出了手。
她不想道別,但還是吞下了真心話:
「不要走。」
埋在被子裡的華以容失聲痛哭,模糊而無助地不斷重複著那一句當年沒說出口、卻從此覆
水難收的情感:
「求你不要走。」
「傻瓜。」地基主側著臉貼在她髮際,整晚都拍著她的背,用氣音輕輕回應。
華以容就這樣在他懷裡哭哭睡睡地循環到隔天,期間他一直很有耐性地陪著,還會時不時
遞給她礦泉水,讓她蓄積繼續哭的本錢。
一直到臨近了傍晚,華以容不得不承認一個很殘酷的現實:身為人類,不論再難過,肚子
還是會餓的。
她爬起來洗了個澡,頭髮還是地基主幫她吹的,從小就跟姊姊一起長大的他有種多了一個
弟弟照顧的微妙感……地基主倒是一直表現得很自然而然,往她的眼皮輕輕吹了口氣就幫
她消了核桃似的腫,一臉愉快地問她要不要去逛夜市。
「你真的在這種奇怪的地方都很接地氣。」她皺著眉毛。
「難得來台南嘛。」他得意地拍拍胸脯。「想吃什麼,我都買給妳。」
華以容不太信任地瞇起眼,小心翼翼著不要傷他自尊:「我不太確定…你們飯店祭祀你的
時候也燒紙錢嗎?金紙幻化的錢是不能用的。」
地基主毫不客氣地朝她額頭巴了下去。
「是真貨啦!妳以為老子前世人當假的?沒禮貌!」
很有行動力的地基主牽著她就上了計程車往夜市衝,一路上還用著腔調很奇怪的閩南語跟
運將大哥喇賽,逗得人家主動給他車錢打了八折,比起她這個真人類,興致勃勃地更像個
死觀光客。不過……
「你怎麼淨買這些徒增熱量的東西?」被他拉著停在罪惡到不行的焗烤馬鈴薯攤子前,她
無言了。
「這樣才胖得快啊,看看妳現在瘦得什麼樣子。」他一臉愉快,拉長了起司甜膩膩地幫她
吹涼,雙眼堆滿笑意遞過湯匙對她說:「啊」,引起華以容一陣惡寒。
妳現在知道起渾身雞皮疙瘩是什麼感覺了吧?地基主抖著眉毛笑得一臉歡快,逼上前把滿
湯匙熱量問答無用的全部灌進她嘴巴裡,怕她噎死還貼心地補上了全糖珍珠奶茶。台南全
糖……華以容忍下了翻白眼的本能反射、生硬硬地乖順吞了下去,一邊咽一邊深深懷疑著
今夜或許即將死於急性心血管阻塞。
「唉唷,少年仔,跟女朋友感情不錯哦。」他們來得早、非假日的夜市人潮不多,閒到發
慌的老闆竟然在旁邊吹口哨助陣。
地基主搔著頭笑得一臉淫穢,還是華以容暗暗從背後給了他一拳,一臉淡定地劃清分界:
「我是他姊姊。」
「少來,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感情好就感情好,不用害羞啦。」老闆揚著粗獷的眉毛一
副深諳世事似的用鼻孔哼哼哼地笑。「外地來的膩?打算去哪裡玩啊?」
「還不知道欸,我們就打算隨意轉轉啦,大哥有什麼建議的地方嗎?」小白目陰陽師很樂
天的接口。
「來幾天啊?台南很多地方能去玩啊,小情侶要促進感情的話我建議去漁光島吧,不過今
天很晚了喔,明天去吧。」
「人家說我們是小情侶欸。」他不知道在歡什麼,抓了個奇怪的重點滿面春風地回頭看她
。
「住口啊你!!!」華以容絕望地拎起他的脖子,風風火火地直接把他拖離了現場。
興致極高的地基主就這樣言出必行地認真陪她逛了三個小時的夜市,一路上只要華以容沒
表示不感興趣的東西、什麼吃得玩得他全包了,滿手都是娃娃跟紀念品,食物她只吃一口
也沒關係,反正最後全進他了肚子裡(質量守恆定律大概不成立在他那張吃了一整晚還平
坦得像絕壁似的肚皮。);逛完了之後問她有沒有想去什麼地方,見她搖頭,就牽起她的
手閃進暗巷、用兩秒瞬間抵達剛剛老闆推薦的漁光島。
華以容問他為什麼不搭計程車了,他說吃太飽、距離太遠他會暈車(……)。
他們的落點在堤防的底端,地基主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往岸邊走,兩側不斷傳來海潮拍打著
堤防的聲音,華以容戒慎恐懼地捏緊他的手,壓著聲音:「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在夜晚
走近海邊。」
「從來沒有嗎?」他似是有些意外。
「嗯,從來。」漁光島的堤防沒有燈,小白目陰陽師為了讓她看清路、很古典的打了盞燈
籠……還好周遭沒有其他人,不然可能隔天這城市就要出現奇怪的新都市傳說。「海岸線
是人間領域相對薄弱的一塊,對我來說白天到這種地方都需要特別戰戰兢兢,更別說夜晚
,除了冥界眾生,會有其他我無法應付的東西……」
「……要不要我跟妳說妳剛剛跨過了什麼?」他在星輝下眨著眼睛,很痞氣地笑著提醒。
「看不見反而很可怕、住口!不要!」她抓緊他,一臉殺氣的朝他狠瞪,逗得地基主哈哈
大笑,背在身後的手不動聲色地召來清風、掃去了前方路面上他剛用陣法炸掉的殘穢。
他們就這樣慢慢一路走下提防來到沙灘,地基主邀約她大著膽子脫了鞋走進海裡,「機會
難得嘛,反正妳現在什麼隱世的東西也看不到,何況我在妳身邊怕啥,過來。」他就那樣
自然而然地牽著她往水裡走,華以容才大著膽子赤腳踩進淺淺的浪潮,海水很冰,隨後一
臉驚喜地發現自己踩過的地方會留下螢光藍的深色水痕,很像只在圖片裡見過的藍眼淚—
—但本島海灘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你做了什麼?」她又驚又喜地問,放寬了心在水裡多跳了幾步,足尖點及之處留下了一
串藍色的水波暈痕。
「一點小小的幻術而已,維持不了多久。」站在原地看著華以容興高采烈地跳遠了幾步,
地基主笑得很開心、很有成就感似的。「機會難得,要不要看點更漂亮的東西?」
華以容回頭,看他伸出手、指向他們剛剛落點的堤防邊際,夜空中有小小的火球緩緩升空
,在微小的細響後,砰地一聲,綻放出相當漂亮的輪型煙火。
夜空被剎時點亮,在墨一般的夜色裡像顆完美而奪目的寶石,華以容被突如其來的畫面驚
呆了。「……好漂亮。」
橘色的餘輝在她臉上落下光彩,給她蒼白了好幾天的臉映上一抹生氣;地基主走到她身邊
,有點得意的說:「很漂亮吧?這是我那個時代大匠的作品哦,珍藏了好久的。雖然款式
跟大小沒有現代的華麗,但以前的煙火可是相當扎實的,可以停留在空中的時間比較長,
顏色跟結構飽滿的程度根本不是現世的東西可以比擬。」
他再揚手,堤防上的夜空此起彼落綻開了更多五顏六色、形式各異的煙花,地基主興高采
烈的指著如數家珍地對她介紹:那是蝶形、那是柳形、一點一點連續綻放的叫小割、最經
典的圓形花火叫輪菊、古代工匠的極致也被拿來當作鬥技的,是層層疊疊的八重牡丹……
堤防上的煙火祭典似地放了一整晚,間歇的空擋他就陪華以容踩著水玩,等到她稍微累了
,遠遠的天邊已經漾起淡淡的魚肚白。他們回到沙灘上坐著休息、聽著海潮溫柔的聲音。
潮汐的頻率呼吸似的、非常撫慰心靈,她閉著眼聽了一會兒,在薄薄的晨光中睜開眼睛,
發現身旁的地基主褪去了素T跟牛仔褲、取而代之一身颯爽的直衣。
她有點詫異:「怎麼換衣服了?」
地基主低頭看他,慢慢地揚起一絲笑容。「……我一直都是這樣來的,妳之前看到的才是
幻影。」
這讓華以容直覺地抬起臉,在堤防的陰影處看見數抹佝僂的大大小小黑影,在水面上溫吞
地趔趄而行,就如同20多年來她的世界裡真正的日常風景。
「煙火,」看她一時之間還有些迷茫,地基主把手心向上,砰砰地綻放了兩個絢爛的迷你
牡丹。「只有前面幾段是人間的東西,後來的都夾雜了一點天上的私貨。」
「咦……」
「人都會下意識追逐美好的東西嘛。」他收闔手心,又揚上那種屁孩的洋洋得意:「欸,
我還要隨著妳的目光,結合六壬式盤才能配合角度把妳的眼睛引導回來,妳以為這很輕鬆
?好歹也是賭上我大陰陽家的尊嚴的好不好?」
華以容被訓練有素、警慎地瞇起眼睛:「……你確定你不是在糊弄我?」
「……有一點點吧。」被吐槽的太快,他心虛地別開目光:「其實就是賭看看用潛移默化
的方式妳會不會被引回來,恰好賭對了……」
她氣惱地捶了他一拳,地基主卻笑了,攬過手將她壓在自己肩上、揉著她的頭髮。「……
歡迎回來。」
一會兒之後他額外補充:「回去記得跟妳家神明道歉啊,他們拜託我來的。」
「……關爹爹?」
他的臉朝著天際,偏頭斜睨她:「嗯啊。妳都逃家了不是?妳家那兩尊大的擔心妳擔心的
要命,又怕在妳面前顯靈會造成反效果,想了想還有誰能讓妳戒心不那麼重?才直接去飯
店找我的……我那邊的土地爺被嚇得撒了一地仙草蜜。」
「…我不是沒有猜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沒想到妳會入魔得這麼乾脆……媽的妳這到底什
麼天賦,肉身下黃泉就算了,普通人動輒要數年才能達到的成就,妳三天就做到。」他邊
說邊氣不過、惡狠狠又往她額頭巴,拍完又怕自己打重了,傲嬌著將她重新攬回自己懷裡
,低聲:
「……我很怕妳就那樣走了,認真想過如果妳真入魔、從今以後最好不要讓我遇到,否則
我每看妳一次就拿五雷法轟一次……」
華以容被壓著頭埋在他胸口,熨貼著那股來自天上的溫柔氣息,閉上眼,覺得既愧疚又酸
澀。「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傻子。」他順著她的髮絲、在粉金色的晨光中那張稚嫩的臉龐笑得相當柔軟。「唱歌給
妳聽好不好?我還活著的時候,陰陽寮的儺祭祝文都是我負責的喔。」
「……好。」
地基主清了一下嗓音,用相當端正的音調,唱起了那段遠古的歌謠。
「狐狸狐狸眼睛笑笑、狐狸狐狸尾巴彎彎、
狐狸啊狐狸當鬼了,
在月亮出來的夜晚,伸出手獻上稻荷,
不然會到夢裡吃人唷。
睡吧睡吧,安安靜靜睡吧,
在稻生的保護之下,穿過紅色的門。
睡吧睡吧,安安靜靜睡吧,
醒來的時候,窗台上會留下石頭……」
一開始他悠悠地唱,慢慢的她輕輕跟著出聲,風將他們的聲音吹得很遠,隱世的祝詞隨著
海風傳到了彼端。
春天結束了,華以容在那遼闊的海岸,正式與自己的愛戀道了別。
她後續花了整整兩個月,才能做到唱這首歌的時候不掉眼淚。
她給地基主看過麗帶給她的石像,地基主平靜地告訴她,裡頭已經空了,現在那只是一具
普通的石頭。
芍藥大人說,魔道之物死後不入輪迴,但這樣的話,墜入魔道的隱里,消亡之後“寂”會
到哪兒去呢?
當她這樣問的時候,地基主悲憫地看著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離開台南後她回到老家休養了好一陣子,在神明廳自覺地跪了30分鐘,然後把關爹爹跟乾
爺爺的衣裾都揉成菜乾,萬般保證再也不做類似的蠢事之後北上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將
隱里的原身安置在床旁的窗臺邊。
躊躇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用指尖摩了摩狐狸石像的頭。
就像她以前常做的那樣。
「謝謝祢,到過我身邊。」
她摩挲過紅領巾上變成了“謝謝”的字樣,雖然還是相當酸楚,但已經可以微笑、溫柔地
還予祝禱:「我希望祢幸福……不論祢身在何處。」
她確實深深愛過那隻狐狸,即使祂已不會回到她身旁。
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吧?
站起身,迎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身為“人”的日子還得持續。
她還活著,就會堅強的活下去。
雖然看起來像完結撒花,不過其實還沒。美容師正式進入第三部,以容姊的故事也跟著進
入尾聲,理論上第三部會奔著主線完結、不太寫第二部那種免洗路人小文章了(大概、可
能、或許……吧),總之恭喜大家脫離過去一年來的洋蔥地獄。
(邊說辛苦了邊鞠躬廣發面紙)。
以容糖發完,下一章開始回歸講恐怖(?)故事。
額外的題外話:
夢之森篇就有提過地基主姓倉橋,身為本作靈魂人物好像也該公開一下人家的名字,該白
目的全名是倉橋雅巳。
有關小白目陰陽師:
第二部曾經有個留言讓我印象深刻:『地基主是比悲傷更悲傷的存在』。
我知道表面上看起來是那麼一回事,畢竟後期我確實刻意讓他顯得溫柔又曖昧,不過其實
不是這樣的。
小白目陰陽師是真的深愛華以容,但那種深愛是慈愛屬性,他一直不吝嗇地牽著領著、引
導她找出心理上的盲點,只為了讓她活得幸福順遂。
他是一個完全不牽扯感情線的角色,白目跟嘴賤是真的,但曾經身而為人的祂一直都能設
身處地瞭解以容的情感,當年他不惜犯丟官的險也主動瞞著天上幫以容在暗地修養隱里的
元神,如今在她徘徊魔道邊緣時也完全不客氣地扮黑臉,被討厭的勇氣點好點滿也要鐵下
心腸、說出她真正需要的話。
這樣的友情彌堅珍貴,純潔得相當強悍,是我在塑造他們的關係時,特別重視且執著守護
的東西。
因此房間那場戲雖然寫著寫著感覺能延伸出曖昧空間(?)但我總之打住了。一方面是我
太心知肚明這兩角色接下來的分別發展,另一方面是我實在很執著於這樣的友誼。我太珍
視這樣的情感,也願大家都擁有一位這樣無條件給予你支持的友伴,更甚者能成為某個人
人生中溫暖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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ㄩㄥˋ的天秤座)
突然覺得讓他再去南部生活個幾年後一定會很精彩( ̄ㄧ  ̄)....
我以為這是很可愛很暖的一篇啊這是怎麼了?!?!(瘋狂幫抽面紙
我也是很立志在往成為溫柔的人邁進沒錯....不過結論而言,我只是喜歡有人隨著我的文
章跟我一起呼吸跟有共同表情而已www
衡www
地基主對以容的感情真的很珍貴,是我非常非常重視的一種情感表現。
情也很香的嘛。
狐狸篇的第三章結尾有提到“她沒有愛上那隻狐狸”,那其實是個伏筆。
從那個時候開始,以容對自己對於隱里的感情的認知就已經與自己的本心出現落差了,正
解在樓下網友補充。
讀出台語及日語,
如果額外括號附註又會打壞閱讀節奏,所以就作罷了。
不過很多小地方他還是會忍不出噴出自己的母語,
比如說房間那句“很明顯?”其實是“ばれた?“,在海邊那句“傻子“他說的是“アホ
“。
......
雖然他大部份時候都會讓女性想掐著他脖子搖。
沒有什麼是不會過去的,還有謝謝鼓勵(摸摸。
可是我實在太喜歡土地公與仙草蜜這個都市傳說了,所以在這裡借來用一下XD
對自己的所愛上還是一個好人...好神。
以容這種偶爾會陷入黑暗跟抑鬱的個性,其實還是比較適合隱里那種溫溫軟軟、隨時都像
陽光一樣的療癒存在。
歌是編的www。竟然還特地去找、好可愛(摸摸頭。
那真的是超乎性別與角色的一種情感,一次也好,一生當中真的該結交一次這樣的朋友。
※ 編輯: rainmie (101.12.91.31 臺灣), 01/28/2021 22: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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