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爾-印度‧340km的跨界(上)]
從波卡拉到尼泊爾、印度邊界小鎮Sunali的公路叫Hidhartha Highway，雖然是Highway，但車輛時速不到四十公里。尼泊爾的normal bus是我旅行以來搭過最顛簸的大眾交通工具，高低不平的馬路搭配毫無避震效果、不時熄火的車身，在震天響的尼泊爾音樂中顛簸過深切的溪谷與梯田。壞掉的窗戶鎖扣每十分鐘就被震開，12月清晨的冷風從縫隙灌進來。
波卡拉每天有三班車到Sunali，早上六點半是600盧比的normal bus，七點五十分是tourist bus ，650盧比，八點半是直達Lumbini，中停Bhairahawa的tourist bus，800盧比。Normal bus要在Mahendra Chowk換車到Bhairahawa，再花15盧比搭到邊界。在波卡拉兩天天氣總是霧茫一片，早上五點四十分從hostel出發，天還沒亮，費瓦湖的霧氣讓空氣濕冷沉重，走過沒有路燈的街道，偶爾幾束車燈或手電筒光線劃開黑暗，剪出早起路人與學生的影子。
半小時走到車站，距開車時間還早。用一杯熱奶茶讓自己清醒些，看著停在廣場的各色巴士。七彩繽紛的車體像是用零碎鐵皮湊合焊在一起的，窗框鐵皮上花朵與幾何紋路讓我想起國小美術課時用鐵鎚、鐵釘在薄鐵皮上敲打出的圖案。七點，遲了半小時後終於發車，濃重大霧能見度不到20公尺，開上公路不久就差點撞上對向巴士。
尼泊爾版的公路休息站大多是茅坑與零食攤的組合，規模大些的聚集幾間店面，賣些奶茶熱飲或水果。在尼泊爾的最後一餐是在公路邊的小餐廳吃的，混著碎骨的雞肉momo，老闆娘開價one for forty Rupee(一份40盧比，約13元台幣)，結帳時變成one forty Rupee(140盧比，約台幣46元)，一旁已把盧比花得差不多的瑞典情侶尷尬地翻遍身上口袋，抽出兩塊美金。我給老闆娘150盧比鈔票，她找回一包餅乾，說沒零鈔了。
下午三點半，車掌小弟把我那已被土黃泥塵覆蓋的大背包從巴士車頂解下。Money Exchange換給我的印度盧比上黏著根長長的菜葉，辦完尼泊爾離境手續，跟著擁擠的人車，我穿過尼泊爾邊界畫著佛眼的拱門，再穿過印度邊界沒什麼創意的單調拱門，窗戶貼著反光紙、!Stop! Indian Immigration”告示牌被密集三輪車完全遮住的印度海關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排在我前頭的旅行社代辦人員一口氣送了40本護照，等了半小時，終於輪到我辦離境手續，簽證官那漏水的入境章把我的印度簽證弄得濕糊糊的，前往印度的旅程從在埃及申請簽證就開始了，好遠好遠。
我走出Immigration辦公室，望著兩國交界， 尼泊爾那側揚起的是塵土，印度這端揚起的是垃圾，而我滿身泥塵地站在垃圾堆裡。牛隻在街上緩緩走著，載著披紗麗婦女的三輪車急切響著鈴。我背起已變成黃土色的背包，跨過地上的牛糞，往巴士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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