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沌沌的時候,如果還殘有一絲力氣,還是會奮力抓住,然後留在廚房裡,動手揉起麵團。
揉麵團時,那個空間與時間,只有我與麵團。攪拌,摺疊,揉捏,摔打,將近二十到三十分鐘的反覆過程,沉浸在手中麵團的觸感,感覺濕度與溫度,還有麵筋一絲一絲地形成。然而,其實在大部分摔打麵團的過程裡,腦袋幾乎呈現放空靜置的狀態,可能空蕩蕩,空然面對一切紛擾,可能思緒被綁住,可能糾結於某個心結,死命解開卻又被纏得更緊,好似在那一刻,才能靜靜看透心裡的最深處。
偶而,就通透了,笑傻自己的庸人自擾,然後獲得一顆充滿生命力的麵團。
今天揉一顆黑糖麵團,稍微黏手,卻還在掌控之中。想著這幾日的煩惱,瞭解卻有點逃避去面對,因為害怕那未知的傷害,我又退縮了,退縮到自己空白的世界。把大把大把的蜜糖腰果一起揉入麵團,結果實在太貪心,桿捲吐司時都能感覺的到麵團被腰果拉扯的撕裂感,為麵團感到心疼。最後進入漫長的發酵,三個小時過後才進入烤箱烘烤。
儘管一如往常膨脹地並不完美,矮矮的小山們,柔軟地捨不得輕碰,看著他們坐落在那兒,依然很有愛。黑糖生吐司,微微的黑糖香甜,柔軟而細緻,脆口的蜜糖腰果,喜歡嘴裡越嚼越香的滋味,腰果、黑糖與麥香。
我又從麵團得到了一點力量,卻仍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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