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學生屈服同儕壓力，歐美的學校會教育學生「重視自己的想法」、「尊重自己的情緒」、「認同自我的認知」。以艱深的詞彙來說就是「自尊心」、「自尊的認知」。自己如何看待自己？有多重視自己？有多喜歡自己？等等的情感與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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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根據各種問卷調查結果得知，日本這個國家的人民「自尊心」程度極低。日本的年輕人並不太喜歡自己，對自己沒有自信，也討厭自己。根據各種統計得知，日本的女性比男性的自尊心還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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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有理由的。我認為這樣的現象還是與「世俗」有關。如我前面說明過的，日本以前是農業社會，比起每一個人都擁有亮眼的特色，更尊重團體的表現。重視團體勝於個人。在那樣的社會中，很難培養出喜歡自己、重視自己的觀念吧。比起每個個人，「世俗」更重視團結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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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提過我曾在倫敦的戲劇學校留學過。上課告一段落，老師一定會問：「有沒有問題？」結果所有學生都一起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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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被這樣的景象嚇到了。剛從高中、大學畢業的年輕同學們都迅速舉起手來。我心想：「也太驚人了，每個人都很認真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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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被指名的學生所提的問題都是「今天上課非常開心」或是「今天上課講的內容跟我過世的奶奶常講的話很像」等這類的「感想」。我內心感到很疑惑：「這些都不是提問呀，只是單純的感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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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起，我也觀察到每天、每次老師問「有沒有問題？」學生們幾乎都不會提問，而只是發表自己的感想。老師對於學生抒發的感想，好像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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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三個月左右，我終於下定決心問我的同學理查。理查很聰明，馬上就明白我的疑惑。「啊，我懂你的意思。我們就算聽到『有沒有問題？』也會說出自己的感想。這是有理由的。」理查臉上的神情變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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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小一開始，無論體驗或學習什麼，最後一定會聽到師長說：『＃每個人都是無可取代的人，所以你自己應該也會有自己的感想或問題才對。那你的感想或問題是什麼呢？』老師經常強調：『你不是別人，你就是你自己，所以你一定有自己的感想或問題吧。』所以我們體驗或學習到什麼之後，就非得說些什麼不可，就像是種『強迫觀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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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強迫觀念」指「無論如何都要擠一些話出來」。就算覺得很蠢，也要設法說些什麼的想法。英國的同學們（其中也有義大利、西班牙等歐洲人以及美國人）都受制於必須說些什麼的「強迫觀念」，所以就算沒有問題，也會盡量說些「感想」。提問並不容易。能夠對課程內容提問證明你確實理解了上課的內容。在聽不懂的課程中，是無法提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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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提問力」的說法，不過能夠提問表示已經理解到一定的程度。但如果是感想，通常都說得出口。就算無法理解課程內容，也能夠說「我聽不太懂」。所以，大家都說了自己的「感想」。我對於歐美學生這樣的強迫觀念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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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思考我們聽到「有沒有問題」時，會有什麼樣的強迫觀念呢？我發現我們的強迫觀念是「既然是提問，就必須確實提出問題才行」。在課堂上站起來發問時，自己會在意提出來的問題的水準，免得被同學們覺得「怎麼會問這種問題，是笨蛋嗎」。結果我在海外演講時，明明問「有沒有問題？」但是卻接連不斷出現表達自己感想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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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課程中的演講也是一樣，課程早已結束，下一堂課即將開始了，還是有學生陸陸續續發表自己的感想。如果是在我自己的國家，當我問：「有沒有問題？」大家都會迅速低頭。因為萬一與我的目光對上而被指名「有沒有問題？」那就麻煩了。或是不小心與我的目光對上，就好像被巫術變成石頭一樣，閉上眼睛。就算有問題想問，也鮮少有人會舉手發問。不重視自己的問題，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這是「自尊心」極低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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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美國家的人認為想要在世上成功生存，就必須培養「自尊心」，因為最討厭自己、認為自己沒有價值的人就無法活出精采的人生。所以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他們就教育小朋友「你的存在無可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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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我們的教育呢？學生們接受了什麼樣的教育呢？我們是不是常說「不要給別人添麻煩」？這真是完美地感知「同儕壓力」的教育哪。可以說這是針對活在「世俗」的人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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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認為人根本無法在不麻煩別人的情況下獨自生存。假如想認真做什麼事的話，一定會麻煩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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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假設你想成為球隊的正式球員而拼命練習，這樣就一定有人無法成為正式球員而成為候補球員。你的努力對於那個人而言就是個麻煩。問題在於你是否把這樣的情況視為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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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有一個人比你練習得更勤，技巧也更熟練，那你就成為候補球員。這時，就算你說這對你是麻煩，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其實不是麻煩，而是生存中的「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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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互相」就是無論麻煩別人或受到麻煩，
也都要互助合作地生存下去。
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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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不麻煩任何人而能夠順利生存。
若想做些什麼，不麻煩他人就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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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目標應該是設定「讓你跟別人變得幸福」的生存方式，
而不是「不麻煩別人」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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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我讀「空氣」但不盲從：不受情緒影響，拒絕「人際空汙」的思考練習》，作者鴻上尚史（Kokami Shoji）為作家、導演，一九五八年生於日本愛媛縣。一九八一年組成「第三舞臺」劇團。二○○八年創立「虛構劇團」。目前活動以「KOKAMI@NETWORK」和「虛構劇團」等劇團演出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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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本書：https://tinyurl.com/yxo5ja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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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中不知道誰決定的「空氣」，常在不知不覺中成為無法撼動的決議。大多數人對於說「不」都會感受到糾結與壓力，因此在可忍受範圍內，我們寧可選擇順從已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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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為了遵守「群體」的規矩和意見，我們愈來愈覺得痛苦，看事情的角度也變得狹隘，容易認定「只剩這個解決方法」、「也只能這樣做了」、「已經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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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
□在意人群眼光容易壓抑自己的人
□於社群或社交互動感到筋疲力竭的人
□無法對前輩或主管說「不」的人
□總是察言觀色、看風向行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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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著問自己────
為什麼你很難拒絕別人的請託？
為什麼拍合照時會這麼在意自己的表情？
為什麼會順從討厭的長輩？
為什麼太晚回覆Line和E-mail會感到焦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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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為「團體」是保護傘，然而為了遵守「團體」的規矩和意見，拘束感讓我們和別人一起時變得愈來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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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無論在學校、職場或社會上，身心都變得很痛苦。這本書要寫給的對象，正是太在意他人眼光，不擅長說「不」，總是活在世俗眼光甚至被視為異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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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 木馬文化 ECUS Publishing House 木馬文化 出版。
